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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刺出刺客心腹,血溅三尺,染红了衣袂,她快速抽了出来,转而刺向背后偷袭的刺客。
年轻人力气大,血战片刻,双手染血,仍就奋力厮杀。
不知杀了多久,她的眼前一片猩红,地上尸骨堆积成山,她拼命地砍杀,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头人,砍、杀、砍、杀。
巡防营经过之际,巷子里堆满了刺客尸体,他们冲过去,人群中的女孩周身浴血,站得笔直,他们冲了过去,却见女孩朝她刺来。
“康乐公主、康乐公主……”
“您不认识属下了吗?”
裴熙闻声停了下来,揉揉眼睛,血从眼睫滑落,她呆呆地看了一眼,再看到满地尸骨,默默地放下兵器。
巡防营众人分散开来,立即去追拿逃散的刺客。
巷子里血腥冲天,腐味刺鼻。
裴熙彷徨地转过身子,回家洗澡换衣裳。
她麻木地抬脚、跨过门槛,见到熟悉的婢女后愣了一瞬,然后告诉她:“我身上很脏,想要洗洗。”
“好、奴婢这就去,奴婢去找太医,找太医……”
婢女吓得哭出了声,捂住了嘴巴,吩咐其他人打水、找大夫。
裴熙站在门口,不肯进屋,摸摸自己的衣袂,“脏,我不进去了。”
屋内干净,她不想践踏这么好的地毯,甚至后退一步,手足无措。
婢女吓坏了,忙拉着她先去浴室,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拭她脸上的血水,一个劲地询问可有哪里伤了。
裴熙摇首,微扯了唇角,告诉她:“是别人的血,我没事,我不该偷懒跑出来的、不会有下回了。”
“怎么会是您的错,您不要胡思乱想。”
婢女拿着帕子仔细地擦拭脸上的血,血迹干涸,干擦不行,擦着擦着,她哭得更大声了。
一桶一桶热水提了进来,倒入桶里,热气氤氲,裴熙踩进水里,看着水面上的倒映,她摸摸自己的脸颊,一块红色的血迹凝固了。
她拿着帕子拼命擦,擦得脸颊发红,她忽而感觉到疼,低头去看,手腕上一道伤口浸水后,鲜血不断朝外涌,她没吭声,婢女又哭了。
她皱眉,到底是谁疼?
匆匆洗了洗,换上干净的衣裳,婢女替她擦拭头发,府医匆匆赶来。
裴熙坐在坐榻上似个木头人,她没说话,婢女又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府医吓得脸色发白,推开婢女诊脉。
伤口依旧流血,府医颤颤惊惊地撒药包扎,裴熙不哭不闹,眼神呆滞,府医说话,她似听不见。
婢女急得跳脚,询问府医,“殿下可是吓坏了,您瞧她,坐着不说话呢。”
“我、我再查查。”
府医也害怕,脑门生汗。
裴熙闻言后,看向两人:“我好得很,不想说话罢了,你们退下吧,我想静静。”
从小长到大,她从未杀过人。
今日血战,她杀了几十人,冤魂索命,她怕晚上做噩梦。
人都赶了出去,她一人无神地坐在床上,浑身都疼,她有些坐不住,索性爬上床躺好。
疲惫涌上心头,握剑的右手轻轻发颤,虎口疼得厉害,几乎拿不住被角。
裴熙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在发抖,她害怕了。
杀人后的快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后怕。
她蓦地爬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浮现猩红色的一幕。
她捂住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徐徐躺了下来,慢慢地蜷曲身子,慢慢地,猩红色被黑暗取代。
黑暗不过一瞬,被子被人掀开,熟悉的香味扑入鼻尖,心狠狠一颤,她眨了眨颜,扯了扯唇角,微微一笑。
明浔望着她,眸色闪烁,“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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