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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纯看着沈郁浓,问:“我有什么能帮得到你的吗?”
沈郁浓看着她衣领都被风吹歪,一只耳朵的耳坠还拧着打转时,第一次失了神。
他抿着唇,半晌开了口:“不用。”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到应纯,他说不出什么要她回报的话。
人生第一次,脑海中闪过了一种名为茫然的情绪。
明明付出的是他,可他却觉得提出回报这个词,有些生硬和刺耳。
应纯颇有些差异,觉得沈郁浓应该是还没有想好要她回报什么,于是便没有再提。
动过心吗?应纯扪心自问。
应该是有过,有过那么艰难的一丝。
如同蚕丝抽出来极细的一缕。
但还没长出,就被她狠心剜去,然后被火舌吞噬殆尽——
那场在雨天里的车祸。
应纯在街角,看见一位身上带着文艺工作者斯文气质的男子和冯姜肩并肩站在一起,而向他们走过去的沈郁浓,身影牢牢刻在她眼睛里。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向他们靠近。
她看见斯文男子笑着拍了拍沈郁浓,而沈郁浓喊他四叔。
那瞬间应纯几乎就明白了,为什么沈郁浓那样的人会靠近自己,他们原本明明是在两个世界,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都难以与之交集。
可是冯姜和沈郁浓的四叔有关系,沈郁浓那样谨慎,那样眼里不容错的人,家里的风吹草动怎么可能不会惊动他。
像这样的家族,所谓的亲戚关系只是表面的一层糊纸,经不起任何动作,更何况风吹雨打。
尽管四叔志在艺术领域,不参与家族纷争,可沈郁浓不会轻易放下他的一举一动。
从冯姜下手,再到和她接触。
甚至是,帮应涛还了一部分赌债,以此让她信任自己。
这些,都是他靠近自己,所做的事。
落下的雨滴就像是上天让她清醒的惩罚,犹如一根根针融进她的身体里。
车祸伤及头部,应纯剃掉了一部分头发。
她醒来后很冷静地和沈郁浓把话讲明白并试图划清界限,可对方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那些帮助她受之有愧,纵使沈郁浓有意接近她,她也要把这些欠的人情彻底还清。
沈郁浓对那天的事没有一句解释,也没说一句离开。
后来应纯好像是受车祸影响,身体总是会出一些小伤小病,也是从那之后,应纯不再留长发。
不是不喜欢长发。
而是,万一哪天再有意外,剃头发方便,自己也不会因为留了长发心疼。
等到一切暂时结束之后,应纯才有机会看自己那颗濒临破碎的心。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早就蓄满了一筐泪水。
眼眶一热,她蹲在路边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拢在手心,又湿又烫。
痛吗?
是痛的。
刺扎进肉里,等到快要完全扎进去才往外拔,怎么可能不痛。
可是人生这条路,走起来就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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