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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祈肆的目光在陈阿招瘦削的身形上停留半秒后,平静地移开视线。
屋内不断响起余孟儿甜美的声音,余孟儿又是给林祈肆脱下外裘,又是倒茶添火炉。
陈阿招却只闷头干自己的活,按道理来说,她想要勾搭林祈肆,该是像余孟儿这般殷勤上前伺候才对,可不知为何,自林祈肆进门的那刻,陈阿招心中便有些气闷,以至于她此刻压根不想靠近林祈肆。
而期间林祈肆也像是没注意到她存在一样。
陈阿招心口像是被塞了石头一样又堵又硬,她擦拭花盆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她想干净将屋子打扫完离开,她实在忍受不了耳边时而传来余孟儿那恶心粘腻的声音。
余孟儿一口一个,“公子这茶水的温度可以嘛,公子舟车劳顿可需要沐浴梳洗?让孟儿来为你泡足可好?”
“公子可有什么想吃的糕点?”
陈阿招正听的五脏六腑似都在翻涌,彼时,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
“孟儿如此贴心,有赏。”
陈阿招擦拭着书柜的手微僵了一下,她忍不住抛眼看去,竟看见林祈肆缓缓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一串质地晶莹剔透的翡翠荷纹玉串递到余孟儿手中。
余孟儿受宠若惊般接过玉串,喜不自禁,毕竟这可是公子第一次赠送她贵重的贴身之物。
目睹这一画面的陈阿招控制不住手抖了一下,手指狠狠地掐进掌心里,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她此刻是无比恨恼,凭什么余孟儿就驱寒问暖了一下,便能得到那么好的奖赏,而她为林祈肆做的哪一样不比余孟儿多,却连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
陈阿招非常的不甘心,难道就因为余孟儿比她好看吗?
这个下午,余孟儿的算盘打稳了,她成功扰乱了陈阿招的心情。
陈阿招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公子的房间,便准备离开,与她一同出去的余孟儿却故意撞向她,并朝她显摆着手腕上的珠串。
余孟儿像是女主人一样指使她道,“这雪下的可真大啊,都快把公子院子给埋没了,你就留下来在这里替公子处理院子里的雪吧。”
陈阿招看向院外飘洒的鹅毛大雪,蹙眉道,“这雪还在下,怎么着也要等停了再弄吧。”
“停了?等停了这院子里都雪可都满了,反正你现在就去扫清这些雪,这是公子的吩咐。”
最后一句话,余孟儿刻意加重。
“我怎么没听见公子说?”
陈阿招实在不信,刚刚她就在屋内,林祈肆从始至终都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余孟儿冷嗤一声,道:“你又没在公子近旁伺候,当然听不见我与他之前的对话。”
陈阿招依旧不满,她指了指屋檐下的雪,“我一人扫这么多雪?你怎么不扫?”
“我呀,公子当然是还安排了我旁的任务,这天寒地冻的,公子可舍不得让我冻着。”
余孟儿朝陈阿招挑衅一笑,又凑近了她,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距离在陈阿招耳旁道:“你若是不想扫雪,便自己去和公子说,看公子会不会可怜你。”
说罢,余孟儿便招摇地迈步离开。
陈阿招转身想敲动林祈肆的房门,可手指悬在门前,半响还是落了下去。
也罢,既然让她扫雪都是林祈肆吩咐的,她凭什么指望对方会怜惜她。
看了看屋檐下不断堆积的雪,陈阿招吸了吸冷气,裹紧了外衣,拿起墙角的雪橇开始顶着头顶的鹅毛雪花清理积雪。
屋内。
炉火焚烧,药香萦绕。
林祈肆正坐在榻上,苍白骨瘦的手指持着一册书籍,可眼神却并未沉静于书中,他目光透过琉璃映花窗,窥见屋外满天雪花中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须臾,啪嗒一声。
林祈肆手中的佛经忽而从手中脱落。
少年的游思从窗外回归,他目光这才移向坠落在地上的佛经上。
他的视线紧盯在散开页面上,那一页崭新宣纸上写了一句:
“境随心灭,心随境无。
两处不生,寂静虚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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