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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哪有那么容易,我也曾治国,治国不是空谈,更不是说一大堆空话、套话,就能把国治好,治国最重要的是看柴米油盐。”
“要是好治,我就治了!
还轮得到他?”
徐阶又说起了治国,在他看来,张居正当国,完全就是奔着宏大架构去的,大刀阔斧,走的越快,死的越快,没有广泛的支持,那最后全都是镜花水月。
徐璠一听这话,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父亲,到底谁形而上空谈,没有形而下践履呢?”
“若说张居正没有形而下践履,一味吹求,现在早就倒了吧,以我们徐家为例,若不是践履之实,知道我们的手段,他能占了理儿,还把这件事办得如此的利索吗?恐怕不行吧…”
“现在是什么局面?张居正在朝中给我们铺设了一张大网,随时准备杀鸡儆猴,咱们就是那只鸡啊!
杀了这只鸡溅出来的血,猴子们只会怕,而不是蜂起反抗。”
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对付晋党王崇古、张四维,追杀新郑一党,张居正徐徐图之,比如南衙清理侵占,比如考成法破姑息之大弊,这些都是张居正的践履之实。
“你也读了他的那本矛盾说?!”
徐阶听闻儿子一开口,就觉得儿子说话这味儿,不对。
徐阶师从聂豹,是王阳明的再传弟子,他们一家子都是心学,张居正的矛盾说,在徐阶看来,那是一文不值,狗屁不通,离经叛道的胡说八道。
但是徐阶还是把矛盾说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看完之后,就是越发肯定了张居正就是儒家的异端!
对举互言都不讲了,把君子和小人混为一谈,区别看待就不提了,还把他徐阶作为负面典型,放到了矛盾说里大放厥词,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璠面色古怪的说道:“那是陛下写的。”
矛盾说刊刻天下以来,一共印了四千多本,送至各地,各地官员一看是皇帝写的,就抽空把书给了各大抄报房抄录,各地的书坊,开始卖了几本抄录的书后,发现不是很畅销,就没人印了。
直到一个南衙天才的书商,以‘帝师文华殿讲学‘的名义刊发,主打帝师给皇帝上课的讲学稿,这书立刻就火了!
火的一塌糊涂,火得不可收拾,火的整个南衙所有书社,立刻就开始刊刻雕版,几乎各大书社,都有了这本矛盾说。
皇帝是高高在上的,是深居九重的,连种地都用金锄头,给皇帝上课是什么样的,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而这部分的好奇,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望子成龙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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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子成龙的家长们恐怖的消费潜力被天才书商给完全激发。
大明首辅帝师给皇帝讲学的手稿,何其珍贵,那必须要看!
这其中尤其是以南衙皇庄印刷的精雕版,质量最为上乘,销量最广。
因为南衙皇庄掌握着别的书社所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信息差,南衙皇庄做这个印书的买卖,稍微附加了奏对中的趣闻,立刻马上就将其他书社给比了下去。
那名主打帝师文华殿讲学的天才书商,是被派到了南衙的冯保义子张进。
就是那个在月港没有大胆向前,痛失松江府徐阶还田美差的张进,张进也捞到了差事,就是到南京做兵备太监。
宦官卖书可不讲什么道理,矛盾说是皇帝下旨刊刻天下的书,宦官们不敢查缴,但是敢在书里面夹杂只有皇庄版矛盾说才有的趣闻,那宦官们可是要发飙的!
胡乱刊载解读陛下的言行,要做什么?!
要造反吗?
南衙又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张进卖书几个月,那是赚的盆满钵满。
徐璠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也看过了矛盾说,那自然知道,这书不完全是张居正一个人就能写成的,也能从字里行间里,看得出来,陛下是明事理的,是陛下以赤子之心、纯白至质,打破了元辅、太宰的混沌而肯定的认知,总结而来。”
赤子之心、纯白至质,是儒家最为崇尚的一种道德状态,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中最淳朴的、最无暇的性。
徐阶是进士,书里到底谁才是主导,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张居正作为帝师,能把那些赤子之心、纯白至质提问的问题,回答的如此完美,这本身也证明了张居正的才学。
“是,张居正是个大才!”
徐阶咬着牙承认了张居正在学问上的成就!
徐璠继续说道:“父亲,君子,以位分,治人者君子也,以德别,有德者君子也,其实都是一个意思,能管好自己的是君子,能管好别人的也是君子,很显然,张居正以位分,以德别,都是君子!”
“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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