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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喃着问她,“阿棠想去看看吗?”
郁棠张了张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来,“想……”
季路元伸手取过药碗,“那阿棠喝药好不好?病好了才能去看雪。”
郁棠将脸往他的颈窝里藏了藏,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季路元于是搁下药碗,指尖重又搭回她的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扣着。
他撩开郁棠耳边汗湿的鬓发,薄唇愈加地靠近过去,不厌其烦地再次同她描绘起宫外的广阔天地来。
冥昭瞢暗转眼成了霁风朗月,岑寂的孤岛就此连通了无边的泻湖,水流入海,季世子划起一艘梭子船,带着郁棠缓缓驶离了那些光怪陆离的虚无幻境。
他将船驶得固而稳妥,走一会儿便停下来,又哄又骗地让她喝上几口药,而后再走一走,再停一停。
屋外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雨,雨点打散了窗下的海棠花,似有若无地送进来点疏浅的香气。
那香气与季路元身上的气息交混杂糅,融一融再蕴一蕴,最终谱成了一支令人心安的入梦曲。
“睡吧阿棠。”
季路元放下空了的药碗,眸色沉沉地揩去她柔软唇瓣边黢黑的药渍。
“等到睡醒,一切就都好了。”
***
郁棠真的就这么睡着了,混沌间又有人来给她喂药,这次她不再满心抗拒,顺从地启了口,乖乖将药喝了下去。
又过两日,她迷迷糊糊地恢复了些意识,五感渐渐回归,眼皮却依旧沉得厉害,隐约听见外殿吵吵嚷嚷的喧嚣一片,也只是烦躁地颦了颦眉,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完全清醒是在第五日的黄昏,寝屋里早早渡上了一层暗色,紧挨小桌的窗子照常压开了一道缝隙,圆滚滚的小肥啾却没有栖在上边。
郁棠偏了偏头,声音沙哑地开口唤人。
“栗桃,栗桃?”
没有人应声。
“泽兰?嬷嬷?”
郁棠疑惑地眨了眨眼,攥着手边的纱帐坐起身来。
屋里确实没人,连小桌上的茶水都是凉透的。
郁棠满腹疑团,她端起一柄烛台,随手取下翘头上的外衫草草一披,而后就这么赤着一双脚绕过寝屋的屏风,慢吞吞地向外走了去。
她在榻上躺了许多天,每日都只能用些汤汤水水的流食,身上早没剩了什么力气。
迟缓的脚步声在静悄悄的内殿里被无限放大,雨后的潮气扑在她的脚面上,阴凉湿冷,莫名让她想到吐信的毒蛇。
哒——
哒——
一路出了寝屋,踏上内殿的回廊,触目所及依旧是一片反常的寂静。
凉飕飕的穿堂风肆意拨弄着手中的蜡烛,猩红的焰芯暗了又亮,火苗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咳咳——”
郁棠慌忙抬手去遮,却在此时被冷风呛了嗓子,她喉头一紧,撑住廊头的角几便急咳起来,动作间手臂震颤,烛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长烛断成两截,燃着的那头扑烁着闪了闪,咕噜噜向前滚了去。
“咳咳——”
郁棠又咳两声,忙不迭提步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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