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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是不敢。
如若以前那般,他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沈钦将清颜极低,握着其双肩的手颤抖得厉害,连着语声一同发了颤:“夜雪……你忽然跑了,我找不见你了……”
“我寻了你好久,寻了许多与你肖似之人……她们皆有像你之处,却都不是……”
她静默而听,只觉肩处微许湿热,明了公子是在敛声息语地啜泣着。
这曾经使得后院女子胆寒的肃影,竟是于她面前落了泪,好似尘封太久的情愫得以宣泄,却以低微的样貌被她揽入眼中。
“是我自卑又自负,把你弄丢了,”
嗓音低沉,带着隐隐哽咽,沈钦逐渐语轻,“是我自食其果……”
沈夜雪依旧无言听着,对此不为所动,仅是将过往缓缓回顾了一遍,目色冷得似月色寒凉。
第69章属下觉着……身影极像离门主。
待悲意稍止,沈钦回首继续朝前,身子拖上的每一步,都透着千疮百孔,八花九裂之痛。
巷中夜风凛冽若刀刮过,远风与无樾从幽暗处现身而来,直望那远去的孤寂背影。
若此人当真敢冒犯,未经她之允,他们也会出手。
远风不放心,再度望了望离去之人,端肃问道:“陛下,此人举止怪异,是否要属下前去盯着?”
到了如此境遇,公子已不会行出格之事,沈夜雪不甚在意,想着应是后会无期,便任其行远:“随他去吧,我本只瞧在主仆五年的情面上为他挽回些尊严,未有旁意。”
“不行,公子这人不得不防,”
可无樾仍有担忧,回忆起此前公子的一举一动,严肃地对着远风下了命令,“你去紧随着,小事自决,大事立报。”
“是。”
远风见势抱了拳,闪身隐于深巷,匆忙跟踪而去。
这远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反而偏听起玄衣少年之命来……
她默然回观向无樾,见少年正执拗地抱剑伫立,不免嘀咕了起:“你怎还僭越下起令来?”
无樾将双眉蹙得更紧,严谨而答:“这不算僭越,我是命令徒弟护驾。
师父吩咐徒弟,此乃天经地义。”
身边的各个男子都是自行其是之人,什么百依百从皆为假象,沈夜雪不予理会,朝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街市走去。
街巷内高张灯火,里坊遍开,熙攘声与两旁肆铺吆喝声相融,几处花窗映着满街泱泱繁华。
巷旁摊铺的叫卖此起彼伏,伴着银花火树,几位摊主叫喊得更为酣畅淋漓些。
望这仪态不凡的姑娘路过眼前,丰神绰约,步步生莲,铺主忙将其喊住,谄媚笑道:“姑娘要买糖人吗?我给姑娘捏个糖人吧。”
沈夜雪闻言滞住,步子轻盈一止。
已有好些年未曾留意过街角贩卖的糖人,犹记前一回还是饥肠辘辘地蹲于巷口,凝望摊上一个个糖人,却不知自己的归宿,她望了片晌,不自觉望出了神。
后来,便是于那个寒冬,公子将她带回了花月坊,让她成为了一名随时待命的刺客。
“银子,给。”
瞧她愣住了神,无樾一抖钱袋,递了一锭银子给铺主。
见了此景跟着一愣,这铺主极是为难:“小公子一出手便是一锭银两,这糖人只值一个铜板,我也无法找出碎银来啊。”
“不必找银,你拿着就是。”
无樾拍了拍胸脯,随后指向身侧这抹蒙面姝色。
“你若能哄她欢愉,我可再付几锭银子。”
这下可把铺主乐坏了,开着此摊铺数年,何曾见过这般阔绰的来客,光是这锭银钱便能享上不少福分。
“姑娘和小公子定是出身富贵人家,”
铺主喜笑,一面捏起了糖人,一面与之侃谈,“我捏糖人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人扔银钱的。”
然而此女却也不开口,仅是直愣着,又似正观赏着糖人被捏出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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