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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勉头回当爹,也是最稀罕孩子的时期,眼见着女儿一刻也离不开他,他难免生出更多为人父的责任感,日日照顾女儿也不觉得烦。
等到李氏身子养好,纳妾的事也就没人提起。
再等到李氏怀顾芩时,顾荃已有好几岁,自然有更多的法子促进父母感情,以及断绝父亲纳妾的任何可能性。
李氏不知这些,只知道若不是大女儿,自己恐怕也会像其他女子一样为姨娘通房所扰。
旁人都道她有手段,哪里知道她是托大女儿的福。
可怜她的祜娘,原本应该是个康健的孩子……
人心从来都是偏的,十指伸出亦有长短,哪怕同为自己的孩子,三个孩子中她最疼的就是这个大女儿。
光影昏错的视线中,她看着顾荃,突然落下泪来。
“祜娘,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顾荃郑重点头。
她也想长命百岁。
以前是无药可医,如今她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爱自己的人,她都不会放手。
*
亥时三刻,南柯正要熄灯。
“嗖”
突然有什么东西穿过雕花窗牖微开的缝隙,撞在墙上后弹回落地,惊得正准备去关窗的黄粱一蹦三尺高,反应过来后立马冲出去。
半刻钟后,回到屋中。
“姑娘,没找到人。”
顾家是书香世家,府中的儿郎无一人习武,哪怕是年纪最小的顾禀,也不曾玩过弹弓射物的游戏,更别说是往别人的屋子里乱扔东西。
顾荃已经从床上坐起,从南柯手中接过那东西。
石子外面包着纸,纸张白如降雪,是上等的白雪纸。
这种纸在大户人家很常见,无法断定来处。
纸上有几行字,写着:明日午时一刻,松涛轩。
所有的字体全是活字体,即书局里的印刷体印出来,不仅分辨不出写信人是男是女,甚至连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可见写信之人的谨慎。
“姑娘,这人藏头露尾的,连笔迹都不肯留下,还约姑娘与之一见,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黄粱面色不虞地道。
做为姑娘身边最为得用的人,她们连有人靠近院子都没有察觉。
若真是有人想对姑娘不利,恐怕连应对之机都没有。
这样的人,让她莫名觉得害怕。
顾荃将纸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依旧一无所获。
凝眉细思一会儿,她拿起那石头,发现上面好像有什么纹路,示意南柯将灯烛取来,对着火光一照,这才发现石头上画着一只獬豸。
原来是这样。
她将那纸给点了,随手扔进炭盆中。
*
松涛轩是一间茶楼,位置较偏。
一进到茶楼内,掌柜从柜台后面迎出来,小声问道:“姑娘可是姓顾?”
顾荃点头称是。
那掌柜便直接将她们带去二楼,临到最里面的雅室时,又道:“那位客人吩咐了,顾姑娘一人进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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