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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舟说别担心,就是真的不希望你为他难过,不掺半点装可怜博同情的想法。
前朝后宫风谲云诡,任谁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沈行舟好比阴沟里蹦出来的棉花球,说好听是纯良至善,难听点就一“缺心眼”
。
[1]
不懂得为自己计深远,最终只会沦为各势碾压上位时的垫脚石,被人一脚蹬下山崖,跌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若说造成这种局面是其生母夏贵人之责,可她布衣出身,能在后宫中诞下皇子养大已是不易,如何要求她与其他深谙此道的贵族争渡呢?
林鹿不懂这些,他只觉沈行舟傻得令人心疼,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膨胀,最终酸酸涨涨堵在胸口,哽得他透不过气来。
秋末天凉,湖水冷冽,浑身湿透只会更加苦寒难耐。
明明自己冻得嘴唇发乌,一看你脱了外衫,立刻关心你冷不冷,不是傻瓜是什么?
林鹿半晌无言,沈行舟不催不嚷,歪着头看他:“鹿哥哥…?”
“还站得起来吗?我…我送你回宫。”
林鹿一手揽住沈行舟肩头,另一手去搀他的手臂。
沈行舟轻轻挣开,重新把手掌交到林鹿手中,握紧。
“可是霁月宫……”
沈行舟小心翼翼觑着林鹿神色,“离这儿很远,我……”
若不能及时驱寒,沈行舟很可能因着凉害病,情况紧急,容不得林鹿瞻前顾后。
“走,跟我回学舍,待衣裳干了再……”
“学舍?就是鹿哥哥平时住的地方吗?”
沈行舟眼睛亮晶晶的,鸦睫上还挂着水珠,让人看了就不忍拒绝,“我可以去吗?嗯……我是说,以后也能来找鹿哥哥吗?”
林鹿不自在地垂了眸,轻轻点了点头。
“好耶!”
沈行舟一下笑开,被林鹿搀着来到避风处,目光一瞬都不曾离开林鹿面庞:“鹿哥哥,现在是要做什么?”
“路上难免碰到人,你是皇子,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林鹿拢了拢沈行舟身上的绛蓝色外衫,而后手脚麻利地拆下他歪倒一旁的发冠,收进怀中放好,怕沈行舟误会补充道:“这个我先帮你收着,等……”
“鹿哥哥喜欢?喜欢就拿去!”
难得见林鹿对自己感兴趣,沈行舟笑得眉眼弯弯。
林鹿抿了抿唇,没过多纠结解释,将沈行舟的头发随手抓挽成髻,又摘了自己的三山帽扣到他头上。
沈行舟身量与林鹿相仿,若离远看去,再低着头,还真看不出林鹿身边这位是个如假包换的皇子殿下。
林鹿提心吊胆了一路,有意无意按着沈行舟压低身子,将他往自己怀里带,生怕叫人瞧出异样,而沈行舟难得没有东张西望,低眉敛目,顺从地与林鹿贴得更紧些,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翘。
内书堂。
前堂供太监们白日学习活动,其后一圈矮房围成的小院就是晚间休憩时的住所。
端的是无事发生,两人快步回到林鹿住的那一间,临近晚膳时辰,院中往来都是朝饭堂赶去,无人注意林鹿带了什么人钻进房中。
“快把湿衣服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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