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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楚颐身体渐渐好转,而陆文渊的行踪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顾将军回京那日下午,沐青云又来了一趟安国公府。
金吾卫将领本就大多出身高门子弟,职位尊崇显赫,甚至掌握部分官员的生杀大权,几乎从未遇到过糟心棘手之事。
而刺杀一事,却闹得他头大。
他恭敬行了一礼道:“世子,属下上回与江统领谈及此事,几乎肯定陆公子就在顾氏府上,眼下顾将军回京,属下是否立刻派人潜入顾府,暗杀陆文渊。”
楚颐坐在书桌前,正认真写着一封书信,洁白的澄心堂纸上,一手遒劲有力的狂草笔翰如流。
想到那道蓝衣身影,他动作未停,只声音略有凝滞,却还是道:“依计划行事。”
沐青云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皱眉:“未能逼赵途认罪,倒是便宜了顾氏。”
楚颐微微冷笑:“赵途本就已是弃子,倒是陆文渊那边,顾将军若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只怕不知如何失望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搁下了笔。
沐青云犹豫片刻,道:“世子有所不知,顾将军此刻回京,其实是有桩旁的事。”
他小心打量着楚颐的神色,声音放低道:“顾夫人已故四年,直到一年前尸骨才终于寻回,又迟迟未能下葬,魂灵难安。”
“属下听闻此次他特意回京,正是为了两个多月后顾夫人的丧事祭礼,日子时辰都是钦天监算过的,三年内再没这么合适的了,顾家大概是要将夫人风光大葬了。”
楚颐眉头微蹙,抬眸看他。
他身边的手下倒是无一人同他提及过此事。
他以往向来对旁人的事不太操心,周围没人提,倒也不意外,不过联想到这几日,被他有意晾着的顾期年频频要求见他,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其实,顾夫人之死如何也不该安到楚家头上。
四年前顾将军驻军北漠,战事已暂时停歇,顾夫人长久不见他,加上顾将军生辰在即,在确认北疆安全,绝无可能出意外后,乘马车千里迢迢北上而去。
却不知为何,途中却遇到流寇。
若非楚颐二叔率领的玄甲军正好路过,一行人只怕早已成刀下冤魂,因是顺路,玄甲军干脆一路护送着她去了北疆。
至于护送途中因何再次出意外,顾夫人又为何坠崖而死,就不得而知了。
阴阳相隔却未能见最后一面,丧事在即又不能送最后一程。
顾期年一定很伤心吧。
他将信纸折好装信封,又封上蜡印,才递给一旁的护卫道:“将信送去西北那边。”
护卫接过信恭敬退下。
沐青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闲话道:“唐将军已有两年未回京了,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楚颐扫了他一眼,淡淡问:“上将军也关心此事?”
“属下不敢。”
沐青云忙着行礼,却也知道他并非责问,于是补充道:“唐将军性子和气爽朗,属下也十分想念他。”
楚颐没有接话,他手指轻叩着桌面,心里却是那个满脸倔强的白衣少年,不由自主地,唇角微微勾起。
到了傍晚,楚颐令人将顾期年叫了来。
几日未见,少年好似又清瘦不少,依旧是一身蔚蓝衣衫,装束齐整。
楚颐从前不知他为何会这么瘦,可自从见识了他挑食的模样,觉得他能顺利活着长大,已是上天恩赐。
少年在门前站定,目光看向软榻上的楚颐,满脸恼怒和委屈,薄唇抿得紧紧的,依旧是那副气呼呼的样子。
楚颐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绫罗说,因他近日总是频频求见,闹个不停,绫罗担心扰到他休息,于是一气之下又将他禁足了。
顾府嫡子,娇生惯养,却被囚于小小的四方庭院,还真是委屈了。
屋外风冷,少年脸色被冻得微微发白,他的神情紧绷,身体同样紧绷,修长的手指紧攥着拳,嘴唇微微动了几下,都未想好该如何开口。
楚颐率先出声道:“听绫罗说,你一直闹着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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