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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片刻,话里有话道:“二皇子学识广博,阿曦年岁还小,可多与他学学。”
王维昱随意点了点头,显然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眠表兄平日那么疼爱阿曦,他都以为你已不在人世,表兄你真的不要给他带两句话吗?”
楚颐手撑在脸侧,似笑非笑看着他,眸中是化不开的寒意。
王维昱身体一凛,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正沉默着,司琴刚好端了热茶进来,低眉顺眼走至桌旁,小心为他们奉上新泡的茶水。
王维昱在他面上扫了一眼,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算了,不提别的,反正眼下眠表兄身旁有司琴陪着,日后只自己开心就好,京中一切,我和父亲会尽量顾着……”
两人一直聊到夜深,王维昱才依依不舍离开。
三日后,他随王刺史离开了衡州,临走前还曾特意过来见了楚颐一面,哭得涕泪横流。
绫罗都忍不住叹气道:“表少爷每年几乎一半时间在衡州,可每每离开,还是十分舍不得主人。”
楚颐靠在廊下的躺椅上,微微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腰间的玉笛。
院门外有身影闪过,江恕匆匆而来,手中还拿着个熟悉的信封,走上前道:“主人,这是今日新收到的信,可要现在就看?”
楚颐抬眸扫了眼信封上昭康公主的亲笔字迹,放下笛子,随手接在了手里。
昭康公主常年离京,每隔月余便会来信一封,大多只是询问他的身体状况,顺便与他报平安,信封角落,习惯盖上她自己的私戳。
可手上这封信,上面封戳却是安国公府的标识。
楚颐神情微凝,心里隐隐不详,迅速将信拆开来。
信纸上字迹娟秀,正是母亲亲笔所书,可信中内容,却让他表情一点一点冷下去。
楚颐手指微缩,将信封紧紧攥在手心,雪白的澄心堂纸在秋风中翻飞不停,像全力求生的白蝶,每一次扇动都重重打在他的心上。
“夫人她……”
绫罗看他表情不对,语气也微微变了,“主人,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楚颐冷笑一声,将手中纸张皆丢在了脚旁的炭盆里。
看着火苗一点点将信吞噬,他突然缓声开口:“备马车。”
“即刻回京。”
*
衡州距离京城长宁路途遥远,马车到了安州后,要换乘水路,然后再走陆路,即便最快速度,紧赶慢赶也要至少十日。
楚颐轻装上阵,随行只带了绫罗和江恕,司琴当初被他收留时已无其他家人,干脆也一并带他回京。
过了安州,越是临近京城长宁,各种流言越是传得沸沸扬扬。
传言中元节当日,众位皇子陪同皇上一同夜游,不料却遭遇刺客伏击,皇上有金吾卫护驾并未受伤,只是四皇子却不留意被刺客扣做人质。
同行的安国公拼力相护,不曾想刺客却是有备而来,临走前突然放出冷箭。
为替皇上挡住流箭,他几乎险些被贯穿整个左肩。
至于眼下伤势是否严重,无从得知。
而四皇子最后是死是伤,也无人知晓。
昭康公主的亲笔信中,也只是叮嘱他皇上近日有意唤他回京,让他务必注意身体,其余并未多提及半个字。
可是依照近日种种传闻,此事多半与皇储之争脱不了干系。
水路换成陆路后,距离长宁不过两三日的路程,他们换乘的马车依旧十分朴素,混在一众入城车队中丝毫不起眼。
楚颐懒懒靠在车内,随意朝窗外扫了一眼。
长宁城戒备森严,城外的各个路口,都安排了人手排查,来往行人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此时京中情况未明,楚颐身份不便暴露,一直等到天色接近晌午,前方路口处却突然传来马蹄兵戈声,夹杂着不满的争执,吵吵闹闹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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