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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春摆摆手,“去吧。”
裴素问离开已经很久,沈望春仍是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背着光,所有的表情都隐匿在阴影之中,许久许久后,他轻声问她:“萧雪雎,你到底做了什么……”
萧雪雎昏睡着,没有回答他。
当年他被人挑断手筋,毁去丹田,生不如死。
萧雪雎如他当年一般,受尽折磨,他被抽去剑骨的痛苦定然不会小于他,沈望春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快活。
为什么?
是自己没能亲手为自己报仇的缘故吗?
他抬起手,缓缓落在萧雪雎修长的脖颈上,他清晰感受到指腹下面脉息的跳动。
他什么也没有做,转身离开这座寂静的宫殿。
墨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银色的月亮,清冷的银辉倾洒在千重宫阙间,正道与魔道向来是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依着萧雪雎从前的性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该立刻同自己划清界限,但她并没有。
或许这一番遭遇让她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沈望春坐在石阶上面,头疼得厉害,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将他的记忆搅成一团,好的坏的全都挤在那个小小的匣子里。
“君上……”
沈望春撩开眼皮,见是陆鞅,又懒懒地收回目光,继续发呆,问他:“有事?”
陆鞅小心问他:“君上和新夫人吵架了?”
晚风吹来几片枯叶,沈望春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些叶子飘向远方,问道:“本座哪来的新夫人?”
陆鞅道:“就是您寝宫里的那位啊。”
沈望春呵了一声,道:“谁说那是本座的新夫人?”
“那她是?”
她是什么?
月光笼罩在沈望春的身上,像是在他身上凝了一层冰,他的影子顺着那石阶流淌下去。
沈望春想了想,对陆鞅道:“本座的仇人。”
陆鞅:“……”
说实话,看不大出来。
陆鞅脑子转得飞快,得什么样的仇人才会这样紧张?还特意安排进君上自己的寝宫,他压低声音问:“她欺骗过您的感情?”
“她——”
沈望春刚说了一个字,忽然意识到不对,不冷不热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鞅干笑了一声,道:“君上,既然她与您有旧怨,您何必救她?”
听了这话,原本看着脚下残雪的沈望春忽然抬起头,直直看向对面的陆鞅,他的那双眼睛乌黑乌黑的,像是一湾深不见底的冰冷潭水。
陆鞅被他看得心里发憷,试探问道:“属下说错什么了?”
随后他便听到沈望春冷笑道:“本座救她?你在开什么玩笑?”
傻子才会想救萧雪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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