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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棠僵在办公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是进去,等郁韫林看了她写的研究报告,肯定会严厉地批评她。
可就这样一走了之——之前她已经逃过一回,这回要是再逃,郁韫林肯定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那就彻底失去了找他做“挡箭牌”
的可能,和外婆的“晚宴之约”
也就泡汤了。
那以后等着她的,便是没完没了的相亲。
想象着被各种各样的陌生男人——油腻男、普信男、披着精英外皮的渣男,甚至是家暴男,像货物一样打量、审视、挑剔,忻棠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回过头来想想,和无法忍受的相亲比起来,进一趟郁韫林的办公室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被他痛批一顿,虚心接受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片刻,忻棠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英勇就义的战士一般,挺起胸膛抬脚跨进了门。
这时候郁韫林已经坐在办公桌后头拆文件袋了,见她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道:“门关上,过来坐。”
“哦。”
忻棠乖巧地关上门,也把潘奕和彭佳宁两张石化的脸关在了门外。
整间办公室宽敞整洁,窗户关着,百叶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昏暗的室内,只点了一盏台灯。
宽大的办公桌上,笔记本电脑、ipad都亮着,桌前还摆着一小叠稿纸,最上头的那张只写了两行,被一只笔帽没合紧的钢笔压着。
“郁教授,打扰您闭关实在不好意思。”
忻棠走到办公桌前,放下保温袋,见郁韫林从文件袋里抽出薄薄的两张纸,强压着抢过来扔掉的冲动,又一次劝道,“报告写的不好,您还是别看了……”
这话她刚才在办公室门口就说过,此时又重复一遍,可见是真的写的不好。
郁韫林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向忻棠。
“既然知道自己写的不好,还交给我做什么?”
他张开嘴,正要说话,见对面的小姑娘像个小学生般端正又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忐忑中透出一点讨好,看起来就像做错事生怕被大人责骂的小孩儿,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又咽了回去。
嗓子有点痒,郁韫林偏开头咳了几声,随即看向手上的研究报告。
忻棠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她的心越提越高,等他翻到第二页,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忻棠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一下接着一下,又快又急
——上一次这么紧张,好像还是高考查分数的时候。
郁韫林很快看完了报告,他将那两张纸推到她面前,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这就是你花了十五天写出来的报告?”
他的嗓音带着一贯的冷冽低沉,虽然听不出责备和不满,却依旧让忻棠羞愧地红了脸。
她实在是黔驴技穷了,为了赶时间不得不采用这种方法凑字数。
此时被对面那双清亮的眸子盯着,她实在没勇气看自己写的那些东西。
忻棠咬了咬唇,忍着脸上的热度抬起视线,却也不敢直视郁韫林的眼睛,只看着他扣得严严实实的挺括衣领,小声说道:
“您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所有人都可能欺骗你,但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郁韫林轻嗤一声:“歪理。”
“对您这样的数学大神来说是歪理,可对我这样的数学小白,却是真理中的真理……”
她低声嘟囔一句便垂下了脑袋。
在郁韫林眼里,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明媚阳光的,像一株秀挺的荷,在骄阳下恣意生长,充满了活力和韧劲。
可此刻的她,却耷拉着肩膀,看起来沮丧又无奈。
就像被严霜打蔫的茄子一样。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郁韫林的视线落在她的眉眼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恰好她在这时抬起眼帘,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有束强光射进了心底,霎时间照亮了掩藏在时光深处的那张脸。
两张脸完美地重合在一起,郁韫林猛地愣住
——难怪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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