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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之间,仅余张湍一人。
远处云低接上屋檐,隆隆几声响后,忽而刮起大风。
衣摆在风中乱飞,张湍卷起袖摆,折回内阁,半途便有暴雨砸落。
未到文渊阁,便有侍者持伞匆匆赶来,是王焕忧心他未带伞,途中淋了雨。
可他已浑身湿透。
怀中奏本业已浸湿,上下两端墨迹洇开,难辨原貌。
疾风骤雨直至天黑方停,雨住时,一声嘹亮啼哭在海晏河清殿内回荡。
次狐顺利生产,诞下女婴,产婆将孩子抱到赵令僖身边。
解悬?????亦怀抱女儿,与商云衣并肩立于赵令僖面前。
“也是女孩?”
赵令僖拨开锦被,瞧着婴孩圆圆红脸,指尖轻轻戳去:“倒与解少卿家有缘,不若结为金兰,商夫人意下如何?”
商云衣回说:“公主厚爱,小女福薄,只怕担不起公主这份恩宠。”
“为人父母,怎还咒自家孩子福薄。”
赵令僖转眼再问产婆,“次狐醒着吗?”
“生产虽是疲累困倦,但次狐女官等着向公主谢恩,还未休息。”
“商夫人,随我走一趟。”
赵令僖招招手道,“次狐初为人母,商夫人早她几个月,刚好做个先生言传身教。”
商云衣暗中拍拍解悬,示意他安心等候,随即跟上前去。
次狐躺在床上,只知得了女儿,却不知女儿模样,怔怔盯着床帏等着。
赵令僖带人进屋,次狐急要起身行礼谢恩。
赵令僖摆摆手,免了,命产婆将孩子送到次狐身前。
次狐神容憔悴,抱起女儿,忽而涕泪。
次狐知晓分寸,忽而落泪,确是情难自禁。
赵令僖窥见一斑,茫茫然间,想起雪中枯井。
同为女儿,她的母亲怀抱却如砂石般粗粝、如冰雪般寒冷。
“自我记事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只稍比我年长几岁。”
她低声道,“我在襁褓中时,也像她这样吗?”
“公主千金之躯,奴婢女儿岂能比拟。”
次狐声音细微,“公主幼时不爱哭闹,十分安静,睡眠也少,常爱盯着一处看,看久了便笑。
其他殿中的宫婢,都羡慕奴婢,能分到公主身边当差。”
赵令僖低眉笑笑,旋即理理思绪,出声问道:“你替本宫吃苦受累,本宫不会亏待你们母女。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次狐垂眼望着怀中婴孩,乞请道:“奴婢不敢居功。
只是奴婢身在奴籍,奴婢女儿亦是奴籍。
但求公主开恩,让奴婢的女儿脱去奴籍,做个平头良民。”
闻言,次鸢将早已备下的宫婢名籍呈上。
赵令僖目光扫过,随即提笔勾画,命人送去司簿监,责其将次狐名籍移至京城衙门,脱奴入良,其女同录。
“你本家姓归。”
名籍所录,次狐本名归荑,赵令僖望向窗棂:“诞于雨歇,啼于雨绝。
女儿乳名可唤,綝儿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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