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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
墨水瓶被贺岱岳拿过去拧开,褚归将钢笔放入贺岱岳摊开的手掌,“这是什么?”
贺岱岳涂画的纸张到了褚归手里,上面是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线条,某些点以圆圈或三角形等图案做着标记。
纸是褚归写过字的废纸,举着看背面的字迹与线条部分重合,避着光稍微清晰了些。
“进山的路线图。”
贺岱岳熟练地把钢笔汲满墨水,草纸擦干净笔尖,拧上笔盖后拉褚归坐下,讲各个标记所代表的含义。
在参军前,贺岱岳常跟着村里民兵队的人进山,上辈子退伍后,进山的频率也丝毫没有受跛脚的影响而
减少,相反凭借在部队学到的本事和战场历练出的胆魄,让他成为了进山走得最深、收获最多的人。
贺岱岳将上辈子走过的路径全部画了出来,S代表水源,圆圈代表动物,三角代表药材,褚归上辈子用的药材,大部分都是贺岱岳帮他从山里采的。
经过贺岱岳的讲述,褚归慢慢从杂乱的线条中看出了点东西,有些路贺岱岳曾带他走过。
褚归手指沿着线条滑动,脑海里浮现行走的画面,他手指停在一处拐弯,扭头问贺岱岳:“我记得这里有黄精对不对?”
“对,等我腿好了我去给你挖。”
贺岱岳收了路线图,没让褚归看太久。
他画路线图并不只是单纯怕时间长了有所遗忘,而是另有打算。
不过目前这个打算仅是一个模糊的想法,能否落实犹未可知,因此贺岱岳决定先不告诉褚归,免得他白白操心。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
褚归打了个哈欠,爬到床上躺下,三五息之间睡了过去。
做了一夜进山采药的梦,梦里褚归抱着大腿粗的人参眉开眼笑,下一秒怀中一空,人参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大喊“别跑”
,硬生生急醒了。
贺岱岳手臂被褚归抱得死紧,抽离时不可避免地将人弄醒了:“什么别跑?”
褚归脑袋发懵,慢吞吞地转动眼珠,反应过来自己梦里的人参原是贺岱岳的胳膊,他摇摇头,用做了个梦揭过贺岱岳的疑问。
院子里的水井挖好了,石头砌的井沿高出地面半米,顶上配了盖,村里的小孩常往卫生所来寻褚归,若是没个防护,万一跌落进去就危险了。
井水清透沁凉,入口无甚异味,即使如此,褚归依然要求贺岱岳烧开了再喝。
吃过贺岱岳手擀的面条,褚归挎上布包,拎着灌满凉白开的水壶在贺岱岳的注视下踏入晨光。
潘中菊叫他路上小心,针灸了八次,褚归把的脉象显示有好转的迹象,但潘中菊说她仍旧看不见,不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褚归一会儿想着潘中菊的脉象,一会儿思索巡诊的安排,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再不是那个初来乍到,会被两小时山路累得气喘吁吁的人了,
到了公社卫生所,褚归打着招呼去往办公室,曾所长特意为他们巡诊小队安排了一间屋子,平时开会培训均在此进行。
受卫生所的人手限制,首批巡诊小队由三人组成,包括褚归这个小队长。
两位住在公社的队员已在办公室候着了,见到褚归停止了交谈向他问好。
田勇与张川均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在卫生所工作有些年头了,曾所长之所以在全卫生所的卫生技术人员里选中他们两个,一是一人脑子灵活,学得快一是他们性格好,不会跟褚归闹矛盾三是他们身体好,六个村的巡诊,无穷无尽的山路,身体差了可不行。
“上次留的案例你们觉得要如何治疗?”
褚归接过两张药方,田勇跟张川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紧张,面对比他们小七八岁的褚归,两人拘谨得仿佛上课被班主任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还是成绩
一般的那种。
起初面对褚归时,
他们的心态可没有半分紧张,
仗着年纪大,神情相当放松。
用田勇的话说,褚归又不是他们的领导,有啥好紧张的。
然而随着培训课程的展开,接触的知识越来越多,他们的放松逐渐被其他情绪取代。
田勇一人的水平相当,开的方子大同小异,分别阐述用药原理时也十分顺畅,看得出是下了苦工的,说明把上次培训的内容彻底消化了。
褚归点点头肯定了他们的成果,接着拿出昨夜编写的资料,让他们合用一份,自己则在黑板上勾勒了一个人体轮廓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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