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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代光哦一声,压根没觉得褚归跟贺岱岳去潘舅舅家有何不妥。
两人在公社吃了午饭,褚归成了公社的名人,吃饭过程中不断有人打招呼,搞得他差点想去卫生所蹭饭了。
得亏饭馆是交了钱再吃饭,不然他们估计得争着请客,迫于大伙儿的热情,褚归硬着头皮装他赶时间,几口刨完饭溜了,速度之快,几乎甩下了贺岱岳。
潘大舅和潘二舅出门弄木材了,两个舅妈跟贺岱岳的几个表侄表侄女在家,贺岱岳备了两份礼,因为是请二舅妈做衣服,所以二舅妈那份里面多了一块布。
潘中菊和二舅妈的身形相似,乡下人做衣服不讲究量体裁衣,大差不差就行了。
大舅妈抓了糖分给几个闹腾的孩子,教他们称唤岱岳表叔。
小孩们基本上是在贺岱岳入伍前后出生的,对贺岱岳十分陌生,他们捏着贺岱岳买的糖,错落地唤了声表叔。
在大舅妈家略微坐了坐,贺岱岳便提了告辞,理由非常充分,潘中菊一个人在家,他出来大半天了,该回去了。
铁蛋奶奶在贺岱岳家陪着潘中菊,她儿子儿媳多,无需操持家务,论照看潘中菊的人选,她比大伯娘合适。
“真是再没比岱岳孝顺出息的孩子了。”
铁蛋奶奶端了一簸箕的大蒜头,过几日白露、秋分接踵而至,陆续要种植冬天吃的葱蒜等作物了,她挑大瓣的蒜做种,小瓣的炒菜吃。
潘中菊露出舒心的笑容,有贺岱岳这么个儿子,是她最大的福气。
她一个寡妇独自养孩子,吃了多少苦她自己明白,但她至始至终未曾起过丁点后悔的念头。
“你记不记得,当年你不愿改嫁,我跟你怄了天气。”
铁蛋奶奶忆起往事,她年长潘中菊几岁,潘中菊嫁进困山村,铁蛋奶奶见到她的第一眼莫名亲切,认识几天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二十几年仿佛眨眼即过,如今她是当奶奶的人了。
“我怎么不记得,你白天同我怄气,晚上叫岱岳上你家吃饭。”
潘中菊记得清清楚楚,“我让岱岳认你做干妈,你又不同意。”
“我哪有不同意,我不过和你客气一下,谁晓得你当真了。”
憋了十几年,铁蛋奶奶总算说实话了。
“啊?”
潘中菊被铁蛋奶奶搞蒙了,“那、那我让岱岳补上?”
“补啥补,过了十几年了,一个称呼,莫非我不是他干妈他便不理我了?”
铁蛋奶奶打了个喷嚏,“瞧,老天爷第一个不答应。”
潘中菊忍不住笑了:“岱岳不会的,我盯着他,以后凡是有用得上岱岳的,你尽管吱声。”
“对了嘛。
你别说,我还真有个事想找他帮忙。”
铁蛋奶奶放下簸箕,身体倾向潘中菊,“我听人说岱岳这两天要进山,他能不能带铁蛋爸一个?”
铁蛋奶奶愁呀,一辈子种地凑合吃凑合穿,大人能将就,孩子不懂,哭着要吃肉,家里哪有余钱天两头买肉吃呢。
“等他回来我跟他讲。”
潘中菊握了握老姐姐的手,“你莫难过,日子会好的。”
铁蛋爸是自愿的,并非铁蛋奶奶要求,儿子怕给贺岱岳添麻烦不好意思讲,遂当妈的替他开了口。
铁蛋奶奶很是放心将儿子交给贺岱岳,他是真真正正上战场打过仗的,没人能比他更安全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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