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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了不起的,说来,若是我家织儿不曾与那镇南侯世子定亲,指不定也要被召进宫选秀呢。”
孙氏忿忿地扁了扁嘴,“我瞧着,还是我家织儿生得更好看些,到时谁被封为皇后还不一定呢。”
“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老太太怒瞪了孙氏一眼,“嘴上没个把门的,我瞧着待会儿入宫更要担心的是你了……”
苏老太太不由得碎碎念叨起孙氏来。
孙氏本就是苏家二爷苏峥在禹葵县城娶的小户女,不似世家大户教养出来的女子般规规矩矩,难免口无遮拦。
苏织儿瞧着这一幕,勾唇轻笑,然少顷,她抬手摸了摸插在发髻上的木簪,唇角又缓缓耷拉了下去。
约摸一炷香后,马车才在宫门口停下。
孙氏和苏织儿扶苏老太太下了车,便见一小内侍快步上前冲她们见礼,道是太皇太后吩咐来接她们的。
那小内侍领着三人穿过冗长的宫门门道,金碧辉煌,大气恢宏的殿宇赫然出现在眼前,飞檐斗拱,极尽奢华,楼阁亭台,高低错落,一眼望不到尽头。
苏织儿同孙氏一样,一时不禁看呆了去,不由得想起在沥宁时,她曾好奇地问过那人,京城和皇宫是什么模样的。
那人绘声绘色地同她形容,她托腮听着,惊诧之余,在脑中努力想象,如今亲眼得见,才发现终究是她的想像太过贫瘠。
忆起从前那人眉眼温柔对着她笑的模样,苏织儿蓦然鼻尖一酸,忙垂下脑袋,唯恐教人察觉。
大抵一炷香后,苏家三人便被小内侍领至慈寿宫前,待宫婢入内通禀后,才垂首踏入殿中。
内殿临窗的檀香木雕花螺钿小榻上,一身着绎紫福禄纹罗衫,慈眉善目的老妇手持经书,端坐其上,榻桌上的紫金香炉中飘出缕缕香烟,淡雅怡人。
苏家三人也不敢细看,忙上前低身施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暖玉,奉茶。”
苏老太太毕竟上了年岁,太皇太后抬手示意宫婢将人扶坐下来,说了几句关切的话,才侧首看向一旁的苏织儿,笑意满面,“这便是苏姑娘吧,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见太皇太后冲她招了招手,苏织儿不敢不从,只得站起身忐忑地挨着太皇太后坐下,任她拉着自己的手不住地上下打量。
“都说毅国公年轻时,是京城出了名的俊俏儿郎,没想到生下来的女儿也是这般出众的相貌,难怪岸之那孩子急匆匆地跑来,让哀家下旨赐婚呢。”
太皇太后满意地笑了笑,原听说这位苏姑娘自小在乡野长大时,她同京中不少人一样,觉得定是个大字不识,不懂礼仪规矩的粗陋女子。
可没想到前段日子这位苏姑娘在定远侯府举办的春日宴上,大显身手,下了一局妙棋,令众人赞不绝口。
今日见她容貌姣好,举手投足有礼有节,太皇太后才算稍稍放下心来。
这样的女子就算许配给镇南侯世子,他也不算太过吃亏,待将来好生调教调教,应也能担起府内事务,当个合格的主母。
想到那局棋,太皇太后顺势问道:“你那日在定远侯府对弈的棋局,哀家还特意命人抄来复局,也不知你是同谁学的这棋,手法着实精妙。”
这话发自肺腑,倒不是强夸她,且不知怎的,太皇太后总觉得她这落子布局的方式颇有些眼熟。
“臣女……”
苏织儿朱唇微张,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她的棋是已故的夫君教的吧。
若是没有和镇南侯世子的这桩婚事,她也就实话实话了。
可如今,为了毅国公府,为了苏家,她似乎不能坦然道出自己从前嫁过人,她甚至能预料,此话出口,太皇太后会如何震怒,只怕会猜疑是她哄骗镇南侯世子来求的赐婚。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却听殿外骤然响起一声尖细的通传。
“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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