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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延霖区区七品微末小官,借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诽谤君父!
这分明是...是...”
陈据的喉头突然像扼住咽喉般梗住,旋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喊:
“定是有人要借着钦天监的由头造反!
这是要逼万岁爷退位啊!”
此时嘉靖的大脑也是一片混沌,他没有理会陈据急于撇清干系的表演,而是勉强提起一口气:
“黄锦,把那畜生写的奏疏给朕拿过来!
朕要看看,这畜生在奏章里还写了什么!”
奏章兜转一圈最终还是到了嘉靖的手中。
从头再看这封奏疏,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当那句“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出现在嘉靖的眼前时,这位自以为帝身与道身已修炼合一的帝王脑袋还是轰一下炸响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嗡嗡作响的声音:
“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欺天了!”
嘉靖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封奏疏被重重摔到地上:
“把这畜生给朕拿下!”
嘉靖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锦衣卫一拥而上,将杜延霖按倒在地。
“说!
你为什么上这道疏!
谁叫你写的!
从实招来!”
“没有人指使臣,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然臣子诤谏亦是本分。”
一直缄默不语的杜延霖终于开口了:
“臣在这封奏疏第一句里就写了:‘都察院监察御史臣杜延霖谨奏’。
除了臣,这封奏疏与任何人无关。”
“满口胡柴!”
台下跪伏着的严嵩突然开口了:
“这篇奏疏通篇都是狂犬吠日、詈骂君父的大逆之言,背后必有人指使!”
“陛下!”
严嵩说着,又深叩三响:“臣恳请陛下彻查逆党——臣愿自入北镇抚司候查!”
严嵩揣摩帝心要兴起大狱,只待嘉靖一声令下,朝堂之上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观星台上下,所有大小官员都跪倒一片,噤若寒蝉。
严嵩憋足了劲等着嘉靖一声旨下,可此时嘉靖却偏又沉默着,只是盯着被按倒在面前的杜延霖。
“杜延霖,严嵩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只是一个七品御史,只要你把该说跟朕说了,为什么写这篇奏疏,你背后的人是谁,朕就不杀你。”
“因为臣只是小小的七品御史,所以臣上这封奏疏就必须有人在背后指使吗?”
杜延霖突然抬起头:
“如果非要说臣的背后有谁指使,那也是我大明的万千黎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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