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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在最前面的小六子,脸上的急切甚至还没有完全褪去,一刀冰冷的弧光已从他喉咙间抹过!
那颗年轻的头颅上,瞪大着的眼睛犹带着对生活的期盼,映着正月里喜庆的大红灯笼,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在冰冷的石阶和船板上泼洒开刺目的猩红,他冻裂的手还死死抠着船板缝,身体却已软软栽倒。
“小六子——!
!”
老刘头目眦欲裂,嘶吼着想要去拉,可另一道刀光如毒蛇般噬来。
他只觉胸口一凉,低头看着一截带血的刀尖从自己的破旧布袄里透出,那棉絮里还残留着白日里扛包沾上的尘土和盐粒。
他喉咙里“嗬嗬”
作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是去捂住伤口,而是徒劳地想挡在另一个吓傻了的年轻力夫面前......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戛然而止!
河堤上,滚出几截断裂的扁担,还有他们原本准备用来熬过这漫漫长夜、冻硬的窝窝头和杂粮饼子。
倭寇一个个地悄无声息地跳下船,随后又快速地隐入黑暗,朝不远处的盐场摸索而去。
码头上,寒风呼啸着穿过空荡的船桅,卷起地上几片沾血的碎布和草屑。
堤岸边悬着的那几盏写着“福”
、“寿”
的大红灯笼,依旧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将下方那一片狼藉的猩红映照地更加刺目......
......
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处无名土坡上,郭晟、钱启运、王茂才三人并辔而立,身后是数百名顶盔掼甲、挎着腰刀的兵。
这里地势不低,骑马立于土坡之上,便能够将码头上的惨剧看的一清二楚!
但坡上死寂,没有惊呼,没有愤怒,没有动容,甚至没有一丝人应该有的波动。
他们静默着、等待着...
......
就在钱启运等人以为一切尽在彀中的时候——
离东关码头以北二十里开外的运河河道上,几艘挂着“漕”
字旌旗的官船,正顺着北风,满帆疾行!
为首那艘官船,船体描着厚重的玄金大漆。
船首,一面丈余高的“王”
字大旗,在疾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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