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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就要拿出真金白银,画出足够大的饼。”
“不要抢,要‘借’。
以你沧州王府的名义,给所有‘捐粮’的乡绅,打下欠条。”
“明确告诉他们,这批粮食,官府不是白拿,是借。
待来年雪灾过去,朝廷拨款下来,不仅会连本带利地归还,还会给予他们额外的嘉奖。”
“比如,盐引,铁引,甚至是官爵。”
“你要让他们觉得,把粮食借给你,是一笔有利可图的生意。
你要把他们,从你的对立面,拉到你的船上,成为你的‘投资人’。”
“让他们主动地,心甘情愿地,把粮食和金钱,都送到你的手上。”
“此路,较为温和,阻力更小。
但操作繁琐,后患无穷。
与虎谋皮,无异于饮鸩止渴。”
沐瑶写完,放下了碳笔。
两个选择。
一条血路,一条财路。
一条是彻底砸碎旧世界的规则,建立新秩序。
另一条,是在旧世界的规则里,治标不治本。
具体怎么选,如何实施,那就是陈庆之的事情了。
她可以给出更详细的方案。
比如,如何发动群众,如何开批斗大会,如何丈量田亩,如何建立农会。
她也可以给出更具体的画饼方案。
比如,如何发行战争债券,如何用未来的税收做抵押,如何撬动金融杠杆。
但她没有写。
方向已经给了。
如果连这点事情,陈庆之都办不好,那他,迟早会变成第二个萧逸尘。
一个被现实的困境,磨平了所有棱角与锐气的,庸人。
那样的他,不配做她的同志。
沐瑶将写好的信纸,仔细地折好。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夹杂着寒气,吹了进来。
一声清越的鹰唳,从夜空中传来。
那只通体雪白的鹰隼,盘旋而下,无声地落在她的手臂上。
沐瑶将竹筒,绑在雪鹰的腿上。
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拍了拍雪鹰的羽毛。
雪鹰振翅,冲天而起。
它化作一个白点,很快便融入了京城上空深沉的夜色之中。
沐瑶站在窗前,看着它消失的方向,站了许久。
火种,已经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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