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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快见底的时候,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王公公,兵部的人来了,说有宣府的新消息。”
王振皱了下眉,对朱祁镇说:“陛下先吃着,奴才去看看。”
没一会儿,王振回来了,脸色有点沉。
朱祁镇看他这样,停下勺子:“咋了?瓦剌又闹事了?”
“不是闹事。”
王振走到案边,拿起那碗快空的羹,看了一眼,才说,“宣府总兵递了信,说瓦剌那边,来了个使者,要见陛下,说有话要讲。”
“见我?”
朱祁镇愣了,“见我干啥?跟我说抢粮草的事?”
“不好说。”
王振摸了摸下巴,“说不定是来赔罪的,也说不定是来探咱们的底——看看陛下好不好说话,看看咱们到底怕不怕他们。”
朱祁镇捏着竹蚂蚱,手指有点紧:“那我见不见?”
“得跟太皇太后和三杨商量。”
王振把空碗递给旁边的小内侍,“不过依奴才看,见也行。
陛下就坐着,听他说啥,别多话,有奴才在旁边帮衬着。”
“我不说啥?”
朱祁镇有点不乐意,“他要是说难听的,我也不能骂他?”
“不能骂。”
王振赶紧劝,“他是使者,骂了他,就是打瓦剌的脸,说不定真就打起来了。
陛下忍着点,等他走了,咱再跟三杨商量咋收拾他们。”
朱祁镇撅着嘴,没说话。
他拿起竹蚂蚱,捏着触须扯来扯去,心里有点烦——刚吃完甜丝丝的银耳羹,又来这些破事。
正闷着,太皇太后那边又派人来,还是锦书。
锦书一进来就说:“陛下,太皇太后知道瓦剌派使者的事了,让您明儿一早就去仁寿宫,跟三杨一起商量见不见。”
“又要去仁寿宫?又要见三杨?”
朱祁镇把竹蚂蚱往案上一扔,有点生气,“天天商量这商量那,烦不烦啊!”
锦书吓了一跳,赶紧说:“陛下别气,太皇太后也是为了朝廷好。”
“我知道是为了朝廷好。”
朱祁镇垮着肩膀,声音小了点,“可我就是烦……不想听那些话,不想见那些人。”
王振赶紧打圆场:“锦书姑娘别介意,陛下是吃撑了,有点燥。
奴才劝劝就好。”
又转头对朱祁镇说,“陛下别急,明儿去仁寿宫,咱把竹蚂蚱带上。
要是听烦了,就摸两下,心里就顺了。”
朱祁镇看了看案上的竹蚂蚱,又看了看锦书,没再闹脾气,只是小声嘟囔:“那行吧,带上。
可要是使者敢说难听的,我还得骂他。”
锦书忍不住笑了:“陛下有底气,是好事。”
等锦书走了,朱祁镇又拿起竹蚂蚱,捏着它的腿,让它“跪”
在案上:“就像你这样,瓦剌的使者来了,也得给我跪。”
王振在旁边应和:“那是自然,陛下是天子,谁见了都得跪。”
他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了点,又想起那碗甜丝丝的银耳羹,嘴角慢慢翘了起来——不管啥烦人事,有甜的吃,有竹蚂蚱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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