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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千算万算,步步警醒着,仍身不由己溺进他怀里。
俊脸在她眼前晃,男子,却生着这般润白细腻的脸,长长的浓眉,流转的眼波,微微皱着下巴,薄唇翘着。
下午闹了呕吐,面色和唇色都透着白。
他一副小孩受了委屈的样儿,等着她去哄他。
他明明不该这样,最杀伐果决的人,对别人冷冷的不露痕迹,对她即便一直纵着,护着,也是“万岁”
,所以她唤他名字总别扭,难得叫一次“福临”
,也像是惧着他的威风,应他的令才放肆一次;要不就是看他剥去帝王的外壳,终于像个普通人。
如同他现在,像胖大橘一样蹭着她,她忍不住拿他当个普通人,“胡噜”
他身上的毛儿……大约之前,她亲他时,他也是这样像猫儿似的求着她爱他,她才心软着了他的道儿,又一步一步滑下去,一直到上了他的“贼船”
,肚儿里还揣上他的骨肉。
“我错了,我们……我们一起给您赔不是。”
她把头顶在他胸上,额角几乎蹭起油皮,爱娇地在他怀里鼓踊。
除了撒娇无计可施,她如何跟他解释她上辈子看的他的故事,她肯说,他未必肯信。
他紧紧抱着她,被她拱得心里暖烘烘,每每她对着他撒娇,他除了接着也想不出法子。
在前朝后宫做惯了主、事事说了算,偏到了她处,处处被她做了主,揉圆捏扁,他毫无反抗之力。
回回立志把两人关系的主动权拿过来,结果还是被她夺了先机,占了上风。
她说什么是什么,他反而顾不上问她什么“我们”
,她分明是她,她怎么“我们”
“我们”
的。
是宝音?她们互相倒致密,一个只认金花当主子,一个单跟宝音是亲戚,以前宝音没来时,皇后也没“我们”
挂在嘴边……这么想着,他连个老奴的醋也吃,手把着丰腴柔软的腰肢,把脸凑到她脸上。
结果刚嘬了几口,被她银牙啮舌,听她哼了句:“我们不成。”
又是“我们”
!
*
十一月二十。
福临下朝,又在养心殿跟博果尔聊了几句才回坤宁宫。
一踏进宫门,吴不服奔上前,禀:“万岁爷,娘娘在耳房。”
他看了眼耳房的门虚掩着,里头还传出金花和宝音的笑声,于是走到门口立住,听里头蒙语絮絮的:“姑姑,这块好不好?蓝色的,以前老听老人家说蓝就是‘拦’,意头好。”
“夏天用蓝凉快。
就是不甚好看。”
宝音两手扶着皇后,两人正站在阿拉坦琪琪格的嫁妆箱子前翻衣料子,皇后嘟囔:“男孩儿用蓝女孩儿穿粉是刻板印象,偏要女孩儿着蓝,瞧着干脆爽快。”
说着就要抽那块料子,宝音忙去帮她,说,“娘娘仔细着。”
主仆两人聚精会神对着布料翻找,皇后一抬手还没使劲儿,宝音先护住她抢着帮忙,都没留意皇帝已经到了身后。
负手弯腰,只把一张脸凑到皇后耳边,动作俏皮,声音却深沉,问:“忙叨什么?”
她手上正拽着一块宝蓝色绸布,听到他的声音一顿,扭头灿烂笑着:“可巧拽不出来,劳圣驾,万岁搭把手。”
她往旁边退一步,倚在宝音身上,把地方让出来,给他余地施展,她要那块压在好多布料下的薄绸。
他得手,细看是提了暗花的一块薄料子,说:“寒冬腊月,费劲吧啦翻一块这么薄的料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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