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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道。
“这棵枇杷树在很久很久以前,便不再开花结果了。”
“它大约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棵树。”
闻潮生又捡起了一颗棋子,看向吕知命,好奇道:
“吕先生,您行走江湖,为何要带着一棵树?”
吕知命轻轻叩动茶杯盖,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树无根不活,我当然不是带着一棵树下山,只是山长水远,我怕忘了家乡的味道,走时便折了一根枇杷枝,后来有了家室,在此地买了一套宅子,这根枇杷枝便被我埋在了土中,谁知一场寒雪过后,它竟长出了根,春风一吹,便又成了一棵树。”
说完,吕知命微笑着看着闻潮生:
“潮生,我在此地已三十余年,风尘早已褪尽,你怎知我曾行走过江湖?”
闻潮生毫不避讳:
“我的眼睛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吕知命:
“哦?譬如?”
闻潮生终于将地面上的白子全都捡了起来,然后把布包递给了吕知命:
“比如和我下棋的时候,您总在想其他事。”
“看得出来,困扰您的事情不少。”
言罢,闻潮生转身便朝着柴房走去,吕知命看着闻潮生的背影一阵失神,直到柴房里再次响起了劈柴的声音时,他才又回神,将杯中已经凉透的茶随手倒在了枇杷树下……
…
早市。
白发女人买来了今日需要的菜与肉,将它们全都放在了石篮中,用一张黑色的布盖好,转身朝着市口走去。
市口有座牌楼,上面挂着块儿匾,写着:鱼米林。
这牌楼在这地方伫立了有些年头,修筑于二十七年前,正是刘金时来苦海县上任的前一年。
刘金时上任之后,苦海县的牌楼几乎没再更换过,但每年他都会跟王城申请批款,至于最后那笔钱到底去了何处,苦海县的百姓并不知道。
穿过牌楼时,白发女人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的面前,站着一名穿着褐色布衣,略显佝偻的老者,老者慈眉善目,面容挂着微笑。
“吕夫人,介不介意跟老友叙叙旧?”
今日风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不想在外头久留,周围穿梭的行人紧紧裹着身上的衣服,无人注意他们。
吕夫人在见到老者之后,眉间抖出了些许冷色,没有搭理,转身就要从老者的身侧离去,刚走两三步,老者又说道:
“忘川的人此来苦海县,不是来找你的。”
“见你,是我私人的意思。”
“秘密,我帮你守了三十年,一字未吐。”
“现在,也想请你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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