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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声音温柔的很,她从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傅云晚闭着眼睛,泪流得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襟,她的脸贴着,于是脸也湿漉漉的:“段祥呢?”
帷幕外,王澍还在灯下写奏章,连忙起身:“属下就按方才商议的写好,立刻送出去吧。”
桓宣摸摸她的头发,有些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心里荡起一丝说不出的甜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表示对他的关切。
“没事,我应付得来。”
却让她越发觉得心里难过,感激安心之外,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慢慢在心头蔓延。
出来帐篷,外面是一堆堆篝火,照得半边天都是亮的,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一带丘陵山地守卫得严密,傅云晚躲在桓宣怀里,他步子迈得很大往后走着,穿过一小片灌木,平坦的草地上新起了许多高高低低的坟头,也许有流民的,还有那些侍卫。
最后面小小一个坟包,用树干做的墓碑,写着故妹何英之墓。
眼泪重又涌出来,傅云晚挣扎着下来,跪倒在坟墓后。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手摸着泥地,摸到新鲜的泥土,中午还是那么新鲜爱笑的一个人,眨眼就成了一抔黄土。
傅云晚明白,他是提醒她,顾家可能不想认亲。
嗓子哽住了,许久:“是。”
温顺绵软的南音,带着泪意答应时那样无助,也就难怪谢旃直到临去,反反复复还是放不下她。
桓宣下意识地看她一眼:“到时候我先送你回去,若是顾家靠不住,我再接你回来,京中能待也好,待不住,你随我去六镇。”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南北交通断绝,元辂一直盯着,稍有不慎,性命不保。
桓宣垂着眼皮,在脑中筹划应对之策,又推演路途关卡,陷入了沉思。
傅云晚想说谢旃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然而他没再说话,她也不敢吵他。
他跟谢旃很不一样,谢旃耐心温和,遇事从来都是轻言细语跟她商量,他却都是做好了决定吩咐下来,不容她拒绝。
轻轻靠着谢旃的棺木,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
也许这样简单直截的做法更适合此时六神无主的她吧,至少这么多天以来,想起前路,她头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
三更的刁斗声遥遥传来,桓宣睁开眼睛。
纸钱已经烧完了,满盆冷灰,傅云晚靠着棺木睡着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红唇微张,露出细白的牙齿。
他咬着牙,又过许久,终是向桓宣一叉手:“谢大将军。
不过我是要去投归北伐军,大将军还肯送我吗?”
桓宣没有说话,傅云晚突然就有点怕,忍不住拉他的衣角。
他低头看她一眼,目光柔和,让她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他不会不管他们的,他跟谢旃那样交好,他也是半个南人,又怎么会不帮着这些可怜的流民呢。
何英说过他的兵最守规矩,他看起来凶,其实心肠好得很呢。
何平子也懂了,蹲下身摸了摸何英那简陋的墓碑,声音一下子哽住了:“阿妹。”
他低头默默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已经是平静的神色:“大将军既然愿意放过我们,那就连夜走吧,我就只剩下这么二十五个人,不敢再冒险,早一天到,早一天安生。”
“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桓宣抬头,漆黑的眼睛在幽暗中映出远处的篝火,两簇跳跃的火苗,“关于檀香帅,你知道多少?”
傅云晚心跳快到了极点,脱口说道:“那人是不是昨天中午在河边上跟你说话?”
贺兰真看她一眼:“是。”
贺兰真犹豫着,半晌:“一个月后我收到他的来信,邀我南归,后些天他的人过来联络我,要我去琅琊会合。”
“那人,叫刘止吗?”
傅云晚急急追问。
桓宣心里一动,搭上她的肩,她见到了刘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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