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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道他脾气古怪不好说话,所以才行此大礼吧?剡溪公轻嗤一声:“是想让我这么对绥绥说?”
谢旃跟在他身后走进屋里,剡溪公拿过脉枕给他垫着,闭目细听。
忽地听见剡溪公问道:“你最开始吃的诈死药还有吗?后来又吃了什么药?”
谢旃回过神来,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递过去:“所有的都在里面。”
剡溪公接过来打开,一样样标着名目,药方药渣对应放好,那诈死药就在第一个。
拿起来看看闻闻,忍不住摇头:“你也真是拿性命不当回事,这般虎狼药你也敢吃!”
谢旃垂目:“情势所迫,不得不尔。”
“我就知道你不行。”
剡溪公轻嗤一声,“第二条,我尽力给你诊治,你从此药不离身,极力维持之下,也许还能指望十年。”
“眼下有两条路。”
剡溪公道,“第一条,跟我入山修道,从此不问世事,多的不敢说,再活个十四五年总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将近四十,也不算夭寿。”
“晚辈可以。”
谢旃再拜答谢,“只求老先生明天见到绥绥时,跟她说我能治。”
心里有一刹那贪恋,随即起身拜谢:“承老先生美意,只是晚辈俗事缠身,无法入道。”
许久,看他点了点头:“痴人。”
国事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抛下一切不管,入山修道?即便只能再活八九年,到那时候大皇孙也已长成,国运总还可期。
便是再来一回,他依旧会这么选。
只是再来一回,他会放手,成全他们。
不,他会从一开始就带她一起走,他会想出更周全的法子,绝不与她分开。
剡溪公一样样看过,换了另一只手继续诊脉,这一次听得极久,直到三更三点的鼓声响时,才开了口:“他们说你还能再活十年?”
谢旃抬眼,他眼中含着哀悯:“你这些时日呕心沥血精元虚耗,眼下这身体,能活八九年都是高估。”
谢旃顿了顿,固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也不免伤感,点头道:“晚辈知道了。”
翌日一早,车马从宫中接来剡溪公为谢旃诊脉,傅云晚紧张地等着,许久,剡溪公松开手:“能治。”
压了多时的重担终于消失,傅云晚深吸一口气,对上谢旃含笑的眼,他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了。
心里酸胀着,离别沉甸甸地压着,心底深处慢慢泛起一缕轻快。
他会好起来的,那么她,也可以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第75章第75章
三天后,邺京城。
房里闪进一条人影,幂篱从头罩到腰下,开口时一把软甜的嗓子:“傅娇拜见大将军。”
屏风之后,桓宣迈步走出来:“宫里守卫森严,你怎么出来的?”
傅娇取下幂篱:“陛下命奴去见大司马,奴就趁机出来了。”
桓宣看她一眼,她唇边带笑眉眼含情,比起在兖州时别是一番景象。
邺京的动向他听王澍说过,傅娇如今与元戎有些首尾,元辂看来知道,说不定还在暗中怂恿:“见大司马做什么?”
“打探打探他们准备什么时候下手。”
傅娇笑了下,“陛下等不及了,早起奴又看见他躲在净房吐血,奴猜着,他是想跟元戎和贺兰氏最后一博。”
“你回去就说是今晚,三更跟前。”
桓宣道。
“大将军,”
贺晨紧跟着进来,他是得了传召,新近从范阳赶过来的,“城门那边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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