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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嬷嬷喜欢这两个看着长大的忠仆,慈爱道,“我与驸马说两句便好。”
她扭头朝书房的窗户轻唤,“驸马。”
殷绪正在看书,听见顾嬷嬷的声音。
这位是长辈,又是公主身边颇具威严的仆妇,殷绪没有怠慢,起身推开窗,沉静地看着她,“顾嬷嬷?”
顾嬷嬷笑吟吟道,“驸马,公主快回了,今日雨大,我与采秋忙碌不便,能否请您去接一接她?”
其实只是借口,她也是看殷绪待公主态度软化,这才有意撮合。
只是驸马爷到底是孤冷骄傲的性子,顾嬷嬷打定主意,若是他拒绝,自己一定不会胡搅蛮缠,以免适得其反。
殷绪看了看天色,确实雨意连绵,一刻未歇,地面都已湿透。
只不过顾嬷嬷与采秋,再如何忙碌,也都是围着公主打转的事——她们当真忙到无法去接主子。
见殷绪沉默,虽未答应,但也并未显示拒绝,顾嬷嬷笑着劝道,“那大伞颇重,我们举得费劲,驸马爷身强力壮,又宅心仁厚,必定会体恤下人。”
左右他也不是非要看书不可,去接一接也好。
殷绪静默道,“好。”
顾嬷嬷喜笑颜开,屈膝行礼,“多谢驸马爷。”
于是柔嘉下车时,便看到一言不发,站在府门前的殷绪。
他穿着一身黛绿近黑的刺绣长衫,举着红油大伞,眉目沉静、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像一株烟雨中的广玉兰,又似写意的江南水墨画。
柔嘉笑开,柔声唤道,“驸马。”
见春与知夏也跟着笑。
殷绪沉默地走过去,将伞遮到柔嘉头顶。
下人抬过马凳,柔嘉提起裙摆缓缓下来,眼睛仍笑弯弯地盯着殷绪。
她的喜悦太过明显,目光带着热切,殷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扭开了头,淡漠道,“顾嬷嬷叫我来的。”
顾嬷嬷叫你来,你便来了。
将军府的殷二公子,什么时候这般听话?柔嘉仍只是笑,并不拆穿,道,“嬷嬷当真体贴。”
眼角看到柔嘉那看穿的笑,殷绪更不自在,举步朝府门走。
他身高腿长,步子颇大,两步便走出老远,柔嘉不得不提裙快步跟上。
见柔嘉跟得费劲,殷绪不动声色放慢了步伐。
两人隔得有些微的距离,殷绪将伞举在柔嘉头顶,自己青墨色的肩头,很快被雨伞边沿的水打湿。
柔嘉侧头抬眼看了看,抿抿唇,左挪一步,紧挨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你的肩膀都打湿了。”
殷绪自然感觉到了肩头的凉意。
他过惯将就忍耐的生活,并不在意,只有柔嘉,会替他在意。
殷绪侧目瞥了瞥柔嘉,没有出声,却也默认了她的靠近。
柔嘉心中暗喜。
进了垂花门,走过长廊,跨过南华院院门,走过庭院,一路沉默,却不见尴尬,只觉温馨。
上了台阶到达檐下,已不必再打伞了。
殷绪沉默地将伞收起,柔嘉想了想,将手伸向殷绪肩膀。
见状殷绪的身体又紧绷起来,眼中半是戒备半是询问。
柔嘉浅笑了笑,轻声道,“我给你擦擦水。”
殷绪便不动了,放松下来,只是转开视线,盯着庭院中一块刻了字的巨石,却不看柔嘉。
柔嘉也不介意,拿手中帕子,轻轻拂去殷绪肩上胸前刚沾上的水珠,又低声嘱咐,“下雨天凉,回去换件衣衫。”
殷绪低浅地“嗯”
了一声,转身跨过门槛,走向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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