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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藏身高处的孟凭瑾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好似他们谈论的对象并非他,悠悠然置身于事外。
可他知道徐风知…是第一次听说这些。
“……都是、什么手段。”
他们没听出徐风知声线不稳,竟兴冲冲掏出那本已然被翻看的有些烂掉的话本,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对视一笑里满是恶意。
“师姐看这个就行,我们都撰写成话本了!
门中人人都爱看!”
徐风知的手指细密地颤抖着,尚未碰着书页,阵风掠过将它快速地一页页翻开一遍,仅一眼就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给掐紧,所有的声音都被拉远。
……各种事件被撰写成话本,他们一听到谁欺负他就去拼命打听细节,说笑之后再传扬出去。
若是今日没人欺负他,还会有人自发地翻进他的院里泼他一身脏污,掐着他的头要他向自己俯首。
她想起孟凭瑾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伤痕,想起她疑惑询问时他的闭口不谈,想起太多太多次他带着流血的伤口来找她时垂眸小声说的那句:“师姐,我又受伤了,对不起。”
心脏泛起深切战栗,她只恨自己迟钝得可笑。
天下间皎洁如月的灼雪门竟是这样污浊……她怎么就没想过她眼中灼雪门处处亲切充满爱都是因为她曾经的皇女身份。
她而今才醒悟原来那日他们都围在他院前根本不是要为他准备欢迎仪式,多半是要欺负他,还是她阴差阳错解救了他。
……是她自以为他们会像欢迎她那样去欢迎孟凭瑾,她得到过,她觉得每个人都会有……是她站的地方太明亮了。
孟凭瑾依然站在斜对面的飞角屋檐上,怀中抱剑眉眼冷淡,全然不同于往日那胆怯懦弱的人,叫人直觉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眸中藏匿危险,唇上勾出浅笑注视着那位与他云泥之别的风知殿下。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你会如何呢徐风知。
然而下一秒,他就见徐风知低下头揉揉眼睛,那眼尾发红的模样俨然是哭了。
某人的轻巧神色倏然凝滞,握紧长剑指骨泛白。
徐风知的泪是哑的,心里难过也是哑的。
难怪孟凭瑾黑化后首先掀了灼雪门。
她心中被欺骗的愠怒无穷无尽袭来,混着令她眼酸的悲伤,已然辨别不出逃出眼眶的这几滴泪是因为被表象欺骗的自己或是为了令她心疼的孟凭瑾。
她想起灼雪门的白玉天阶将有一日鲜血淋漓、碎裂断开,想起那句刻在书里的“我不怕报应,其中若有一个冤死的,我自甘下地狱。”
败絮一团、竟是如此。
她干呕一声,那二人回头看她,一柄剑便骤然横在他们颈间。
孟凭瑾注视着那柄剑将他们三人隔绝开来。
未站在树荫里的,只徐风知一人。
风吹树叶乱,孟凭瑾的耳朵里被银杏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塞满,很长一段的耳鸣后他听见徐风知涩声开口。
她低垂着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再敢有下次——”
剑刃逼近压出一道血线,二人皆不敢乱动。
“那话本上写的我都桩桩件件奉还回去。”
二人大骇,她移剑,黑漆漆的眼瞳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滚。”
他们飞快逃窜,徐风知撑着剑站起身,指腹快速抹去眼角冰凉泪痕,拾起竹篓与话本,一脚踹开了院门。
孟凭瑾陡然一惊,她偏又毫无畏惧地将那话本愤然扔向院中磨牙呜咽的烬犬,火焰瞬间将它烧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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