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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内烛火因风凌乱一瞬,远处重重帷幔后头一无所知的人睡得正香,应是皇帝。
而正往那处走的厉鬼闻声回头,双目发白青筋暴起…已无人面。
孟凭瑾蹙眉更深,仅是一日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但徐风知看不到这些,她只能模糊看到昨夜的灰白雾气已然变成墨黑色,怎么看都很像诡异煞气。
她丢符念诀立下结界,提剑,指尖抚过剑身,盈满皎洁月辉的瞬间全力斩出去,阁内因结界保护不会有损,那雾气扛下她这一剑必散无疑。
她是这么想的,孟凭瑾却眯起眼,观那厉鬼迟缓转过身来沉重吃下这一击却毫发无损,匍匐于地姿态扭曲,喉咙发出厚重悲鸣,猛回头快速冲撞张开青色獠牙。
徐风知眼见雾气浓度未改,她觉察此事变棘手。
皱眉单手拎剑,俯身快速接近雾气试图割绞,然那雾气竟反扑过来,她收剑不及,为稳住身形剑身直刺入地面三寸,却依然被鬼气震出,紧握剑柄,地面刺耳划出一道深痕,她掌心发麻。
孟凭瑾眸色渐深,启唇要下谕令,可蓦地,一只手迅疾从他身后环掐住他腰,强硬扯抱至后头。
“你走神!”
徐风知神思不敢再乱,刺月连劈出几道剑气,边快速念诀边跨出一步将某人挡在身后,看似无意,将他护在其中的剑势却不似它主人一样擅长说谎掩饰。
凛冽月辉萦绕在周身,孟凭瑾知道自己有在被她喜欢而笑眯眯弯眸,什么恶鬼煞气都不在他眼中,只望着某人身后,满心都是想和她贴一贴。
他倒真想把手搭上她手腕压住刺月,在她面前替她挨下一次生死,顺势掉几滴眼泪闹她要她抱好哄一哄——可他怕她会哭。
有些人嘴上不够坦率,心却软的很。
孟凭瑾又忆起灼雪门的银杏树,金灿灿的叶片散漫零落……他眸光悄然就软绵满足。
为他揉揉眼眶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厉鬼硬扛下刺月剑气,彻底被惹怒,伴随嘶吼袭向徐风知的浓重煞气是生了神形的巨大骷髅恶鬼头颅。
美人眼底漩涡深幽。
徐风知将剑势骤然拉回,看破这煞气俨然势不可挡,咬牙反手握剑内力倾注,自充沛汹涌倾注到快要枯竭,赌上她如今所有力量。
她抬眼,目光紧锁那团冲撞向他二人的漆黑絮状雾气,清楚胜算不大但仍然握紧剑。
她要挡下这一击。
而她身后被她好好保护着的那位反派大人却是截然不同的轻巧神色,甚至还在为又发现了她一点偏爱而勾唇敛着笑眼,良久才不情愿看向那阴森恶鬼头颅。
峂罗恶鬼刹,其二。
好嘛,在他这个峂罗族族长面前班门弄斧,用他峂罗巫术……孟凭瑾淡淡垂眸。
跟他打过招呼了么。
不允哦。
他笑眯眯望进那猩红的眼睛里,云淡风轻地透过那怪物的眼睛冰冷注视藏起来的另一颗心,无声启唇:
「峂罗恶鬼刹,其九,位十一术」
话止,凌驾一切的冰冷煞气自这明媚之人身后瞬间得令升势,阴翳覆天盖地,宛若地狱垂首的鬼刹修罗。
徐风知恰在此时出剑。
她眼里剑气浩荡,丝毫不知孟凭瑾眼中是絮雾一团。
它们太久没有这么疯癫放肆,千千道道残影诡异怪笑着露出同样獠牙,是一模一样的骷髅恶鬼、是只能俯首不可窥探面容的鬼魅之首。
撕咬吞食发出的冰冷咀嚼音徐风知是听不见的,她看到的,唯是雾气被她用尽内力的一剑削去,再不成形。
她心上总算得以松懈,手腕抖得快要拎不住刺月,垂下眼帘将手掩在袖中,转头想确认孟凭瑾有无受伤,未料想美人笑意浅浅,看上去既漂亮又乖巧,“真厉害呢师姐。”
孟凭瑾大概不知道,他每每将双手垂在身后、一手轻抓着另一手胳膊时,纤薄腰身无遮无拦,看起来很好抱。
她不去看他不回应他,回过头时却落寞抽了抽鼻子。
好累。
想抱孟凭瑾、想抱老婆。
特别、特别想。
她迟钝后悔不应该在昨夜喂养欲念的,它本来就没满足没咬够,现在落个更加难以控制甚至加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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