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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和发霉的味道。
可他却仿佛嗅到了一丝莫名的香气。
火焰在青年漆黑的狭眸里跳跃。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寒冷的荒村雨夜里,违背常理不受控制地野蛮生长,像是攀爬的菟丝、像是梅雨天的绿色霉斑,火把也烧不尽它们,在人心底去了又来反反复复。
谢观澜突然很厌烦那扰人心绪的水声。
他起身,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闻星落洗干净身子,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堂屋,却见火堆边空空如也。
谢观澜已经去睡觉了。
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安静地坐在火堆边。
她拿起放在小桌子上的那包芝麻糖。
她和谢观澜一人吃了一块,应当还剩两块。
可是她却注意到里面还剩三块。
白日里,她给谢观澜的那块芝麻糖,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的袋子里。
是真的不喜欢吗?
还是……
次日。
闻星落是被伐木声吵醒的。
她走到屋檐下,谢观澜赤着上身,正将一棵树推倒。
大树溅起泥水,她连忙退后几步。
谢观澜提着斧头,随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看了眼她的窘迫,道:“去屋里待着。”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昨日淋了一天的雨,又不曾吃过东西……
闻星落从屋子里找了一把旧伞,踏过满地淤泥,匆匆走到他跟前。
谢观澜的视线掠过她的裙裾。
裙裾在风雨里翻飞,她落水时所穿的那双绣花软鞋被浪潮卷走了,现下穿着的是一双农妇们常穿的花布鞋,因为过于宽大,她穿过雨幕时的步履有些滑稽艰难。
终于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那双花布鞋被淤泥弄脏了。
她仰起头,执着的朝他伸出手。
白嫩的掌心里,依旧躺着一块芝麻糖。
谢观澜忽然轻笑了一声。
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垂落在漆黑深沉的眼瞳上,交织成一片暗影。
令闻星落看不清他的情绪。
漫山遍野,雨声嘈杂。
闻星落听见他认真道:“我不爱吃糖。”
顿了顿,他又像是哄小孩儿,“宁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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