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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煤油灯举起来,放到能照亮他和韩谦的位置。
这回看得很清晰。
没有经历过那场事故,栩栩如生的二十四岁的韩谦。
那人作势要帮他擦脸,被赵郢拍开手,暴跳如雷地说:“又哭,又不让人擦眼泪,公主都比你好伺候!”
“健胃消食片不吃,抽烟,忙工作忙到凌晨四点。
你以为我留那么多遗产是为什么?给你当欢乐豆?”
“还是你想到下面陪我?”
赵郢鼻腔发出一声轻哼,说:“就算我下去了也是到地府,归阎王爷管,你们洋鬼子不应该下地狱吗?”
韩谦低低骂了声“操”
。
“赵郢,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非得诅咒我下地狱吗?”
赵郢缓过劲了,上下打量着他:“你真是韩谦?”
“我他妈还能是假的?”
韩谦半蹲下来,一只手撑在赵郢身侧的石头上,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从额头摸到鼻子,再摸到嘴唇、下巴。
他冷着脸,喉结上下滚动:“如假包换的真。”
赵郢手掌停留在他的下颚。
手底触碰到的皮肤很凉,冰块一样冷,以前的韩谦像个活体暖炉,热热的,抱着很舒服。
他顺着捏了捏韩谦的耳尖,其次是鬓角的碎发。
“摸狗呢?”
韩谦不耐烦地瞪着他,不过没有反抗。
赵郢感叹道:“好仿真啊。”
“什么‘好仿真’?说了多少遍我就是真的!”
“哦,这样。”
赵郢把脸凑上前,蹲在他腿间却只比赵郢矮一点点的年轻男人熟练地闭上眼,误以为会收到赵郢愧疚而温柔的吻。
然而赵郢皮笑肉不笑地翘着嘴角,对准韩谦的左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打我干什么?”
韩谦瞪大眼睛,很不可置信的样子。
“在南水好好当你的富二代会死吗?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走那条会出事的山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韩谦,你在地府买注彩票吧,你他妈运气好到家了傻逼!”
赵郢一口气骂完,干掉的眼泪重新丰盈起来。
他喉咙里好像塞了团棉花,阻塞着空气,又格外地吸水,说不了别的话,只能如哮喘复发般不停地哽咽。
“别哭了。”
韩谦凝视着他湿红的眼尾,脑袋往左偏了一点。
“右边脸还没打,要不你再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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