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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禾生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主仆二人走出院落,沿着回廊,小心翼翼地朝前院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刚转过一道月洞门,便看到前庭灯火通明。
赵昱正站在庭中,他身边站着两个人,身后还有几名亲卫和提着箱笼的仆役。
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
他身材高大,穿着深青色锦袍,外罩玄色大氅,虽未着甲胄,但腰背挺直如松,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隼,下颌线条刚硬,眉宇间沉淀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股沙场磨砺出的凛冽之气。
中年男人负手而立,正与赵昱说着什么,神色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审视与淡淡的倨傲。
赵昱的不卑不亢,他微微侧目,回应着那男子的话,姿态是示好的,却不显谄媚。
而吸引崔韫枝目光的,是站在男子身侧的那个少女。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水红色绣缠枝莲的袄裙,外面披着雪白的狐裘斗篷,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玉。
乌发如云,梳着精巧的垂鬟分肖髻,簪着几支小巧的珠花。
她的容貌极其清丽,初绽芙蕖似的,眉目如画,尤其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转间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真与娇憨。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节度使府的庭院,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一看便知是金尊玉贵、被娇养呵护长大的闺秀。
崔韫枝的心猛地一揪。
这样的人物,怎会突然出现在戒备森严的节度使府?
她站在回廊的阴影里,远远看着,努力揣测着那男子的身份。
是朝廷派来的大员?还是沈照山军中哪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可赵昱的态度又透着一丝古怪的熟稔。
就在这时,仿佛心有所感,那水红衣裙的少女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投向崔韫枝所在的回廊方向。
四目相对。
崔韫枝清晰地看到那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愣怔。
少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是一种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仿佛骤然看到了一幅绝美的画作。
但这份惊艳仅仅持续了一瞬,少女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长长的睫毛垂下,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温婉,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然而,崔韫枝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少女收回
目光的速度太快,快得几乎有些刻意。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禾生的手,指甲几乎掐进禾生的皮肉。
禾生吃痛,却不敢出声,只是低声道:“少夫人,您的手好凉……咱们……”
“禾生,”
崔韫枝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去,悄悄跟着他们,听听赵昱怎么安置的,打听一下……那是什么人。
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禾生感受到崔韫枝的紧张,用力点点头:“少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她松开崔韫枝的手,像只灵巧的猫儿,借着廊柱和庭中树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缀在那群人的侧后方,远远跟着他们朝府邸更深处的客院方向走去。
崔韫枝独自留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廊柱,只觉得秋夜的寒意丝丝缕缕钻入骨血。
她望着那群人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的背影,尤其是那抹水红色的娇俏身影,心中翻涌着强烈的不安。
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如清水芙蓉般的少女又是谁?他们为何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入府,而赵昱的态度……如此耐人寻味?
她想起炭盆里那未燃尽的纸片,想起袖中仿佛还残留着的冰冷触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看似平静的节度使府,暗流似乎越来越汹涌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禾生才脚步匆匆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打探到消息的急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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