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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人呼吸早已平稳,不能回应她的温言软语,谢怀珠说不失望也是假的,她吹熄手中烛火,蹑手蹑脚爬到里侧去。
秦妈妈说女子都是睡在外侧,方便服侍夫郎的,但裴玄朗起得早,且不需要她怎么服侍,睡在外侧也没什么。
待枕边人渐渐安分下来,裴玄章倏然睁开双眼。
弟妇越过他的动作着实有些失礼,她分明可以从膝边迈入,却似要故意吵醒他一般,撑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挪进来,颊侧满是她温热急促的呼吸,喷在他下颚,同她的唇瓣一样柔软。
细闪精巧的长链串着米珠,缓慢而轻柔地划过他腹下,如潮汐涨退,但是再慢一些,就会被岩石阻挡去路。
他可以想见她亲手将那一圈圈细丝缠绕于上的模样,同母蜘蛛织就密密的情网一样,一点蛛丝就侵蚀了他的心神。
她就这样喜爱夫兄送的首饰,连与丈夫共枕都舍不得取下珍珠金丝腰链。
也不怕二郎心里不痛快。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为了旁人的妻子夜不能寐,说起来总是有些不像样子……除非寻到一味助眠的安神香,令她无法再来干扰他的心绪。
恰好,那个扮作妇女的采花贼被捕后,他得了这味香的香方。
然而这样龌龊的想法仅是一闪而过,裴玄章细思过后不免羞愧赧然,采花大盗用的安眠香岂会是什么好物!
将她迷晕,到底是要她楚河汉界不得互扰,还是要趁人之危,在她梦中催动情思,做下些只有他才晓得的下流事,满足他内心那些不可告人的欲?
这就是他所谓的君子不欺暗室?
睡梦里的美人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枕边人的危险,她睡得极不安稳,却还下意识靠到他怀中,呢喃求抱:“郎君……热得很。”
裴玄章一时无奈,荒谬得令人啼笑皆非,若论热,他只比衾被更热十分,哪有向他求凉的道理,不过同睡迷糊的人讲不了道理,将她的衾被解开,轻轻拍抚她背,若再哼一支温柔的摇篮曲,同养女儿倒也没什么分别。
然而他伸手,触到本该垂坠在腰下的长链。
裴玄章半支起身,掀开一点帘帐,昏暗的烛光透进,验证了他的猜想。
金银丝拧成极韧的线,织出宽阔的菱形格,不知是怎么卷得不像话,如今全缚在她上身。
像是一道设计精妙的锁链,被行刑士兵用在俘虏女奴的身上,献到主帅脚边。
她可以被尽情地使用。
女奴是不应该穿衣的。
裴玄章呼吸一重,正要别过眼去,本来气息平稳的女郎却咯咯笑了起来,揽住他亲了一记。
“郎君,我就知道你在装睡!”
他先一步被人点破心思,微微怔住,旋即有些羞窘,出声责备道:“……盈盈,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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