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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她的女儿。
她冷笑着睁开眼,看向李慕云:“难道你是来劝说我原谅的?我该原谅那个带着恶臭男人血液的小混蛋?还是该原谅这个村子里见死不救的女人?”
“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扔进猪圈吗?因为猪会吃掉放在它们面前足够久的一切东西。”
“他们要我亲眼看着自己的手和脚被吃掉,亲眼看着那些负隅顽抗或是发现了秘密准备报警的游客被吃掉,他们要我知道,等这五个猪仔不再吃奶了,我就会被彻底吃掉。”
“这么多年,侮辱也好,虐待也罢,□□和精神上的折磨都没有让我发疯,就为了这一天!
而这么多年里,谁想过放了我?裁缝娘?卦娘?还是哑巴娘?”
“从她们选择明哲保身的那一刻起,就都是凶手,都是杀人犯!”
苏甜和钱组长也不能理解,如果破局的关键是逼着一个已经遭遇如此痛苦的人与凶手和解,那这场局破与不破,又有什么意义?
李慕云摇了摇头:“我没有让你原谅,任何人都不能让你原谅。”
“我只是想征求你的同意,毕竟这是你的计划。”
女人愣了:“什么意思?”
“我要把真相说出去。”
李慕云看着她,一字一顿,“所有真相,包括你哄骗她们的话。”
“没有女贵娘娘,没有神圣的旨意,有的只是一个女人的复仇。”
女人晃动起来,铁链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倾注着她的愤怒:
“如果是这样,她们不会再站出来!”
“她们的脑子里全是迂腐,全是落后,全是自我洗脑式的心甘情愿!”
“她们以为男人说些甜言蜜语就是爱情,她们以为渴求女儿就是爱女,她们以为被男人娇养在家,不受家暴,不被贩卖,就是尊严!”
“可是村长是男人,孩子要跟男人姓,干活的做饭的还是女人!”
“生不出女儿就继续生,到底和生不出男孩就继续生的区别在哪里?”
“用甜言蜜语哄着女人固步自封,到底和用拳头锁链束缚女人在家的区别在哪里?”
“我现在说,女贵娘娘让她们杀了那些男人,那些帮凶,毁了这个恶心的肮脏的村子,又和她们自己觉醒的区别在哪里?!”
女人的声音并不大,她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能说出这么多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枯瘦的身子颤抖着,在猪圈里滚动,红肿的眼睛已经干涸,只是大大睁着,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可她仍然睁着,瞪着,望着猪圈大门的方向。
李慕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是长发娘日记的最后一页。
她郑重地将纸张翻开,一字一字念着尾页的字:
不要甜言蜜语,要掌握权利。
不要嘘寒问暖,要经济独立。
不要宠溺娇养,要受人尊敬。
不要高高挂起,要团结一致!
女人怔忪了,她脸上划过一瞬间的茫然,似乎有些不明白,又好像只是在掩饰什么。
“长发娘能明白的道理,其他人也能明白。”
“钱组长能正视重男轻女的卑劣,我能意识到自己的局限。”
“淑娟给狗剩当了几年的庇护伞,终于站到了一边,小慧背了一个寒暑的蘑菇,也被她一颗颗拔下。”
“女人的屠杀也许不只是复仇,还是进步。”
“我们不是长发娘,我们都是长发娘。”
“我请你再思考一下,请你给我、给她们,给我们,一个机会。”
李慕云深深地鞠躬,额头几乎要贴到膝盖上,眼泪顺着眉毛落到额头,冰凉一片。
她知道女人看不见,知道女人很早就看不见了,但她还是竭力弯着身子,虔诚得像是在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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