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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如恍惚地答。
她记得很清楚,她母亲总是哭闹不休,夙夜难寐,父亲请名医给她配了安神汤,好让她能踏实睡觉。
鹿鸣摇头:“不是。
方才我把完脉后看那正好有汤药在外,亦好奇夫人平日用的是何药,便特意用夫人将药碗撞翻,多有得罪,请你莫怪。
我借收拾碎瓷之机将蘸了药汁嗅闻品尝,发现其中装的不是安神药。”
许清如默不作声地将牙咬起,等他宣判结果,下颌线干脆利落的一条。
每次喝药她母亲总是万分抗拒,怎么也不肯喝,是以每日能喂到母亲嘴里的药少之又少。
过去她以为是母亲变疯变傻像小孩子般,才不肯喝药。
若药有问题……
“其中有山豆根与朱砂两味药,剂量还不小。”
鹿鸣见她不懂,特意说明白了些,“山豆根过量易有中毒型脑病,而朱砂中有汞,《本草纲要》中曾言:‘独用多用,令人呆闷’,这两味药在你母亲的汤药中,怎么也算不得安神。”
许清如牙根几乎要被自己咬断,眼睛不知不觉被眼泪模糊,嗓子发辣,恨极。
周寅同样蹙起眉来,担忧地望向许清如。
“我这里两片上还有剩些药汁,你若不信可去找别的郎中鉴别一番。”
鹿鸣递出瓷片。
许清如慢慢伸出手去,指尖尤在颤抖。
她相信鹿鸣的判断,但这些药汁她要留着。
鹿鸣抬眼,很不近人情地警告:“许女郎,你这样拿不稳。”
不见半分怜香惜玉。
许清如深吸口气,连喘气都在颤抖。
她奇迹般地平静下来,脑中只有两字,母亲。
她断不能乱了心神,有人要害母亲,母亲只有她了,她务必不能乱了方寸。
“我可以了。”
她的手变稳,目光坚定,虽然依旧生理性的朦胧。
“瓷片锐利,小心划手。”
周寅柔声提醒。
许清如冷下的心平添几分热度,未能完全冷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瓷片接过,愈发不知说什么好。
鹿鸣趁她出神去看周寅,周寅回视,翘翘唇角,他先败下阵来,垂下眼帘。
他开口问:“许女郎要如何做?”
许清如艰涩开口:“府上有人要害我母亲,我自然要查清,为母亲讨一个公道!
鹿神医,我母亲的病还能治么?”
鹿鸣并未答能不能治,反而问:“你觉得谁是害你母亲之人?”
他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许清如被问得一窒,下意识躲闪。
得知母亲是为人所害后她脑海中乱糟糟,一直无暇也是不敢细思究竟是谁害她母亲。
她母亲是许家唯一的女主人,谁敢对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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