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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一起,冷嫣顿时像一屁股坐到了刺猬上似的,“腾”
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冷月还没想起这半生不熟的声音是属于什么人的,门已被门外之人轻轻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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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素衣女子敛着裙裾迈进门来,螓首蛾眉,杏目樱口,虽身形娇小,却通身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
声音不熟,但模样冷月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何况她刚才从院子里穿过的时候这人还远远地朝她挥手打招呼呢……
冷月心里一凉,不等冷嫣拽她就识时务地屈膝一拜。
“卑职口不择言,娘娘恕罪!”
不管太子妃是什么时候站到门口的,反正最后这句最不敬的话一准儿是听清楚了。
此前除了给太子爷当先生的景老爷子之外,还从没有人在太子妃面前这样数落过太子爷,没有过死在滩上的前浪,冷嫣也不知道太子妃在这般情景下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一时间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刚想替冷月开脱几句,谁知太子妃嘴角一弯,眼睛一眯,对着冷月连连摆手。
“别跪别跪,不是说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嘛,快起来吧,怪沉的……”
“……”
姐儿俩谁也没听明白太子妃的这个沉字是打哪儿来的,但俩人都听明白了,太子妃没生气。
不但没生气,心情似乎还挺好的。
冷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子妃的笑脸,愣愣地站起身来,愣得一不留神踩了自己的披风,有点儿夸张地踉跄了一下,活像是在街上看美人看傻了眼的毛头小子似的,看得冷嫣忍不住狠斜了她一眼。
冷嫣还没来得及把斜出去的目光正回来,太子妃已收敛了些许笑意,正儿八经地唤了她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吩咐道,“我要跟冷捕头说几句话,你就装作那种好像很忙的样子吧。”
冷月听得一头雾水,冷嫣却会意地一颔首,更加一本正经地道,“是……那卑职先出去忙一忙了。”
“去吧去吧。”
冷嫣退出去把门关好之后,冷月还顶着一张神色复杂的脸站在原地凌乱着。
当差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能把最常用的支开手下人的这句话说得如此坦白真诚的主子……
太子妃再开口时也是一样,没示威也没客套,雍容大方地微微一笑就开门见了山顶。
“太子爷对我说过,翻绳是景翊景大人教他的。”
冷月一愣,差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对……从院中经过打眼看到太子爷和太子妃当窗翻绳时生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因为同样的事儿她与景翊也曾做过。
也是在一个冷飕飕的大雪天,也是对面坐在窗边,只不过那会儿他俩还只是一丁点儿大的小娃娃,小到她只会乱翻一气,而景翊只是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随她乱翻,不阻,不纠正,也不恼。
她已经很多年没玩过这种小孩家的玩意儿了,倒是景翊似乎一直有些孩子心性,时不时地就会揪出根红绳来,一个人在手指间缠缠绕绕。
她记忆里的景翊似乎总是在笑的,或深或浅,或浓或淡,或热烈或温柔,今晚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始终没对她露出一丝一毫的笑容,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笑不出来,好像他此生所有的笑容都已被这不人不鬼的日子折磨殆尽,余下的只有一段可以一眼望到头的再无喜乐的残生。
冷月心里漫开一片酸涩,漫到眼周,化作两圈微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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