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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桂宣冷淡地说,目光扫来扫去,寻找能做主的人,偏偏大哥、五哥都不在。
胡桂扬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多余,转身离去,大声道:“我随时都在。”
等他走远,人群骚动起来,胡桂大还在原地,听不下去了,“不是三六哥,肯定不是,我能作证,他一直在前厅休息,睡在棺材里,半步也没出来过。”
“他睡棺材里?义父的棺材?”
有人问。
胡桂大后悔说出这句话了,“这又怎样?三六哥负责搜寻义父的遗体,要在里面找线索,重要的是他没离开过,还是被我叫醒,一块出来的。”
有人向二十三郎胡桂宣问:“你看到刺客的脸了?”
“没有,他蒙面,只是……太像了,咱们兄弟相处这么多年,就算蒙面,也能认出大概来,之前二八弟不也认错了?”
人群沉默了一会,有人道:“一个人认错一次,还能另一个人再认错一次?”
胡桂大气愤地说:“你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三六哥根本没离开……”
“是他的身体没离开,三九弟,你在厅里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事情?”
胡桂大马上想那阵来历不明的阴风,但他摇摇头,“哪来的怪事,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三六哥魂魄离身,半夜刺杀自家兄弟?”
没人接话,全都你看我我看你。
胡桂大更加气愤,“咱们跟随义父多年,抓到的妖仙哪一个不是骗子?你们竟然相信魂魄离身这种事!”
众人有些羞惭,片刻之后还是有人说:“这事实在蹊跷,整条胡同都受到监视,什么人能瞒天过海,刺杀六哥?再说,义父只是证明他抓到的人不是妖仙,可没证明整个人世间没有鬼神。”
众人点头,胡桂大又急又气,再向远处望去,黑夜里已经看不到三六哥的身影。
胡桂扬回赵宅的路上遇到骑马疾驰而过的五哥,胡桂猛正成为事实上的义子领袖,接连几天没怎么休息,这时又不知要去哪里,从三六弟身边经过时,大喊道:“回家去,别乱闯!”
在赵宅隔壁,大哥胡桂神正在上马,对几名兄弟说:“事已至此,不是咱们兄弟能处置得了的,必须上报……你们等我消息。”
胡桂神看到了黑暗中的三六弟,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胡桂扬没动,反而向赵宅里面走去。
胡桂神无奈地摇摇头,独自骑马离去。
赵宅悄无声息,里面的人不是出去查看情况,就是躲藏起来。
胡桂扬坐在厅前的台阶上,所思所想并非眼前的危机,而是多年前的往事,那时他们刚到京城,对什么都觉得新鲜,淘得像一群下山的猴子,义父很严厉,干娘则总是袒护他们,从称呼上就有区别,“义父”
比较正式,“干娘”
比较亲切。
奇怪的是,干娘信佛,而且十分虔诚,在后院建了一座佛堂,香灯昼夜不灭,经常出钱出物斋僧修寺,有几名义子深受干娘影响,当着义父的面不敢表现出来,私下里其实深信报应循环。
胡桂扬站起身,独自来到后院的小佛堂里,干娘过世已久,佛堂依然一尘不染,佛像、蒲团俱在,只是灯不再点亮。
站在门口,黑暗中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在想象中他知道东西在什么位置,他没受到干娘的影响,却经常跑这里玩,向干娘要钱要食物,甚至偷走过一尊小金佛,结果发现那是铜像,内部中空,根本不值钱。
再大一些以后,胡桂扬老实多了,只是管不住一张嘴,时不时冒出怪话,不讨人喜欢。
“三六哥。”
胡桂大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轻轻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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