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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陆秉偶尔跟他说两句有的没的,周雅人基本都在闭目“养伤”
。
虽然瞎子闭眼多此一举,但是闭着眼睛总会让人以为他在睡觉,他能理所应当地把自己隔绝在外。
赶了一天路,所有人都早早睡下了,临近子时,陆秉又被体内的痋蛇折腾醒。
他立即翻出药瓶,却怎么都倒不出来。
陆秉抖着手使劲倒了倒,药瓶里根本已经空了。
陈莺不是说这些药够撑两个月吗,他拢共才服了不过两次。
陈莺骗他!
也是,那个阴险歹毒的女人,成日以愚弄折磨他消遣,生怕他过得舒坦,怎么可能真的留给他那么多的药,难道让他携药潜逃吗。
陈莺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诓骗试探他的手段而已。
陆秉本就没指望她真能给自己这么多药,他从来没想过继续苟活,否则他不会毫不犹豫地捅死陈莺,他深知陈莺死了他也活不了。
陈莺死有余辜,只不过,陆秉原以为自己起码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能赶回去给祖母还有爹娘磕个头。
如今看来,他可能赶不回去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他可以去阴曹地府给祖母磕头,只是,他想起差点步入火海中的周雅人,他刚给那个想不开的人劝回来,他要是这个时候撒手人寰,周雅人铁定还会赴一场火海。
陆秉知道阿聪以及那些罔象怎么死的,所以陈莺才口口声声扬言要烧死周雅人,再去东海扬灰,陆秉再怎么傻,也知道不死民被烧死的话,就再也没有生机了。
陆秉猛地吸了口气,四肢绞痛得他咬紧牙关,他试过无数次,自以为很抗揍的陆秉终于在这种酷刑下彻底丧失了骨气——他没一次能凭意志强挨过去,每一次都会屈服于巨大的痛苦。
要是能不管不顾,陆秉很想给自己一个痛快,彻底终结这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所以……再忍一忍吧,再忍一忍。
忍到忍无可忍,陆秉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满身虚汗淋漓,脸色阵阵发青。
他终于忍不住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惨叫,手里攥着的那只药瓷瓶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锋利的瓷片扎进掌心,却都不及痋蛇带给他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陆秉!”
周雅人第一个听见声响闯进来。
接着是住在隔间的何长老:“他体内的痋蛇发作了。”
还有方道长一众:“陆捕头。”
“药,”
何长老蹲过去,“先让他把药服了。”
周雅人手忙脚乱地在陆秉身上摸索,“药呢?陆秉,药呢?”
没有药了。
陆秉死死咬着牙关,说不出话。
方道长很想凑过来帮忙,又不知从哪里下手:“他的手在流血。”
何长老这才看见陆秉攥紧的手掌心露出一点药瓶的碎片:“药在他手上,快把他的手掰开。”
周雅人钳制住陆秉的手腕,一点点将他紧攥成拳的手掌掰开,就见碎成片的瓷瓶深深扎进陆秉手掌心。
掌心里根本没有药,但有一张被血浸染的纸,叠成很小很小的方块。
“你们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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