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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币上车,径自坐了后排靠窗位置,脊背往后一靠,抬眼看见林照野站在前面,靠后门的地方。
他个子高,此刻单手轻松勾住上方扶手,袖口略微下滑,抬起的小臂曲线流畅明显,单单立在那儿,就是一道会让少女春心动,忍不住多瞥几眼的风景线。
可惜梁月听没兴趣。
她收回视线,戴上耳机,从mp3里挑了首歌来听,转头看向窗外,就当公交车没有这个熟人。
天色已晚,窗外是浓墨般的黑,远处山林和镇上的灯火遥远而朦胧,有几分静谧的色彩。
疗养院为了地理位置和环境空气,选址在半山腰,到镇上有十个站的路程,约莫半小时,耳机里的歌一首接一首,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车辆在站台前停住,车门打开,上来个男人,衣着普通,矮小黝黑,投币后打量了一下只有寥寥几人的车厢,径自往后走,在梁月听身旁停下。
身旁座位忽然有了人,梁月听收回视线,把自己垂落在两个座位中间的包往腿上放了放,抬眼扫过前面的许多空位置,顿了两秒,复又转头去看窗外。
到处都是座位,偏偏要坐她身边。
梁月听有点疑惑,但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直到她的空间不断被压缩,双腿并拢,往窗边靠,膝盖已经快要抵到车的右壁。
她垂眼,眼看着男人双腿张得越来越开,几乎快是一个“一”
字,蹙着眉,再度往里面挪了挪,整个人都快抵到车壁上。
夏天,还热着,她出门前随便抓了件白色短袖,配一条绀色百褶裙,长度到膝盖上方,此刻因为斜着坐,裙摆上滑,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大腿。
男人的腿又贴了过来。
人装作看手机,仿佛半点没注意身边的人,腿却跟合不拢似的,越分越开,右腿三番五次试图隔着一层黑色裤子贴住她的腿。
属于陌生男人的热度挨住皮肤的那一刹那,梁月听就生理性想吐,腾地一下站起来,动作之快速,神情之冷淡,这动静惊动了公交车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提着环保袋的阿姨,最后一排玩手机的年轻人,还有站在前面的林照野,都抬眼望来。
“麻烦让一下。”
梁月听平静道,自上往下扫男人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冷淡,还带着点轻微的厌烦与不耐,疏离感极强。
男人顿了两秒,刚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的样子,很是不解道,“怎么了美女?”
梁月听没答,只是垂眼看着他,没有表情地俯视着。
男人大约也是心虚,左右环视,尴尬地笑了两下,慢吞吞把身体转向,让她出去。
梁月听抓着座位前面的扶手,从他身前挤过去,几步迈下车后部的台阶,往前面走,坐到了离司机最近的横排位置上,重新塞上耳机。
动作干脆利落,神色冷而倨傲。
车转弯时,昏黄的路灯灯光一闪而过,映亮她的侧脸。
她路过时带起的风似乎还在身边,长发不经意地擦过手臂,柔软而顺滑的触感在手臂皮肤上停留了几秒。
顿了片刻后,林照野收回视线,垂眼看窗外一闪而过的灯光。
男人在后排磨磨蹭蹭,一会儿大声拨打电话,一会儿将声音外放,吵吵嚷嚷,不得安宁。
“啊?什么?”
又是一个电话,男人起身往前走,“我快到了,快到了。”
收了手机,他走到前方问司机,常宁路口站还有多久,司机答说还有三站。
“噢噢,记错了。”
他自言自语似的,没有再回去,就近在前门扶手处站立,靠着栏杆,一条腿抖个不停,手机屏幕亮着,但视线却不停地往斜前方瞟。
又是一站路。
男人似是站累了,嘴里嘟哝着“怎么这么远啊”
,回身走了两步,单腿踩上横排座椅的台阶,一晃一晃地试探,眼看着又要坐到梁月听身边——
梁月听刚要起身摘耳机,耳边倏然掠过一阵风,一片黑色擦过视野,让人怔愣片刻,连带着想开口骂人的动作也停住,顿在原地。
方才还站在几步开外的人几不可察地啧了一声,微微仰头,长腿迈开,两步后,黑色球鞋踩上座椅台阶,擦过男人的皮鞋,又迅速移走,毫不拖泥带水,像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蔑视,自然而又干脆利落地停在她身旁。
极淡的柠檬香气萦绕在鼻间,黑色t恤被体温熨得微暖,带着些微温度,从眼前擦过。
他膝盖屈起,脊背懒散地往后一靠,连排的座椅轻微共振,小幅度的晃动从梁月听的后背传来,缓慢又迟钝地向大脑发出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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