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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挽那根纤细匀美的脖颈,就在我的五指包拢下,那白皙与阴影分明的轮廓,和受到压制而勃勃突起的根根血色,像在一段未经狠雕的美玉上冷不丁地泼洒了一大段贞男烈夫的血。
几分决绝脆弱的生机随着他的喉结不断滚动震颤,和他那自信的笑容一起一浮,而我表面毫无起伏,依旧掐着他那脖子。
这五指并拢之间蕴含的力道,是足可扼死一个血气方刚、不知轻重的成年人的。
而就在梁挽的面色一点点胀红发紫,窒到无法维持笑容,梗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时候。
我及时地松开了他。
我从他怀中跳出来的时候,几乎可以听得到他试图用双手扶正颈骨时而发出的一阵嘎嘣声儿。
梁挽摸了脖子好一会儿,像拧一根儿麻花似的拧了几下,脸色不那么难看了,才看向我。
“多谢小关。”
我道:“谢什么?”
梁挽似心有余悸:&bp;“谢谢你没真的掐断我的脖子。”
我面无表情道:“你又没有真的陷入危机,我也没有真的放过你。”
”
我虽然掐了你的脖子,但在方才那姿势里,我仍躺在你的臂弯,我一没点你的穴道,二没绑你的手,你若想从我指下挣脱,只需把我狠狠摔到地上。”
“你之所以被掐的脸红脖哽,不能作声,单纯只是因为——你死活都不肯放下我罢了。”
大哥,你已经动了一道没人动过的陈年旧伤,事已造成,别心心念念想挽回,不要毫无边界感地强迫我,事到临头你挽不回,你得保持距离啊。
我小时候被人扔到大漠边际一堆邪|教徒堆里,犹记得几个肌肉贲突的壮汉像几座小山似的把我压在滚烫的沙粒上,那将死的记忆就和蟑螂缠着腐食一样绕在我的心头,想起来几分就恶心几分。
我更是清楚记得,我就是那个时候起彻底爆发,摒弃了人性当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那是我第一次去杀人。
主要是为了自卫。
以后我也经常地动剑。
但并非都为了自卫。
所以,我最敏感别人对我动手动脚,敏感到不行时,我会爆。
你数数你动过几次了?
你引了我的杀心差点死在吊桥上,不就这么来的?
所以我退一步,算你错了行吧?你放下我吧大哥。
梁挽似听明了这话中话,可他却只笑着反问。
“可……你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了,不是么?”
我一愣,被他这个鬼斧神工的脑回路一下子震了一惊,就好像我在说动了一道没人动过的菜的恶果,他却心疼地说,弄菜的人一定很辛苦啊,装着菜的盘子也肯定很累拉巴拉巴拉巴拉。
而问题是,他能把这么离谱的话都说得天经地义,说得真让我觉得——他为了看我美美甜甜地躺在他手臂里睡觉觉,是可以冒一些险的。
这脑子到底怎么长出来的?
但吐槽归吐槽,我还是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盘坐下来,运功调息,闭目养神。
确实很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因为真香,我那天兵天将般的火气儿也被他孙猴子一样的反问给消灭了大半,我一会儿再把我的决定端出来给他看。
梁挽耐心地等我调息过后,问:“如今天色已晴,不如我们去找找你那兄弟吧?”
我沉默了片刻,道:“找到后,我就会和你分开。”
这话像是走到了梁挽的心口又拐了一脚回来,就把他为数不多的快乐也带走了一半。
他勉强挤出一分笑:“这么快就走?不能一起去看神医吗?一路上我也可以照顾你啊。”
“我本来就要与你分道扬镳,我会去看自己的大夫。”
他目光一凝:“在那之后,你是不是要去杀聂老板?”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是,你挡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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