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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头娘子连忙说:“奴会将白发藏进去,夫人勿恼。”
她今年才二十四岁。
就算是四十二岁的女人,只怕也受不了这样的白发。
王令淑神情淡淡,没有理会。
一直到繁复的高髻梳好,戴上金光熠熠的簪钗,王令淑才自顾自起身。
她很瘦,身量却高挑。
行走间蹙金裙扫过绒毯,翘头履上珍珠闪烁,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廊外。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晦暗的天空分不太清晨昏,四处湿漉而模糊。
王令淑走进了雨幕中。
梳头娘子愣了一下,本能去寻银瓶。
可银瓶早走了,她没有可以问询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眨眼间,王令淑消失在雨幕里。
谢家的宅邸面积很大,内里的花木古老,长得参天蔽日。
这样的落雨天,几乎能抢走仅剩的一点天光,使内里行走的人几乎在摸黑。
王令淑在这里待了七年,还算熟悉。
她记得谢凛的书房在哪。
只是不等她走到谢凛的书房,四周便热闹起来,又数不清的灯笼朝着她靠拢过来。
很快,她便被大片的火光笼罩在中央,与对面伞下的银瓶对视。
银瓶半边脸还是肿的,仔细看能看出鞋印。
她望着王令淑,语气依旧冷淡不耐。
“夫人,该回去更衣了。”
王令淑问:“谢凛听到了吗?”
银瓶居高临下看着王令淑,不自为什么安静好一会,才恩赐般回答:“自然。”
王令淑垂下眼睑。
没有说话。
冰冷的雨水将她周身打湿,蹙金裙裾满是泥水,娇贵的翘头履已经磨破,乌黑的鬓发蜿蜒黏在她的脸颊上,让她连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
像一个昂贵的悬丝傀儡。
“再不回去更衣,夫人莫怪奴太过冒犯。”
王令淑说:“过来。”
银瓶不得不走近她。
王令淑平视她:“跪下。”
银瓶眼中闪过一丝恼恨,半天没有动。
王令淑说:“跪。”
眼角余光扫过什么,银瓶轻咬唇瓣,拎着裙子跪了下来。
一巴掌迎面而来。
银瓶耳边嗡鸣不止,两边脸都火辣辣地疼,能感觉到皮肤迅速充血发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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