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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重新举了灯,将那蟾蜍踢开了好些距离,然后引着受了惊吓的宋家姑娘回了宴席。
李承钰掸了掸衣袍,随即抬了抬眼,目光从那亭廊里掠过。
夜间起了风,透着些凉意,温嘉月不自觉缩着肩膀,婢女忙将手里的披风给她系上,又替她抚着鬓边被风吹起的碎发。
看着她越发苍白的面色,手愈发冰冷,到底有些不安。
正想让她避一避风,身后忽来了一年轻公子,径直朝着亭中走来,立亭檐下,扶手道:“不知可是侯府的二姑娘?”
他身着进士冠服,但从言行举止便知是哪个世家子弟,才敢这般直言侯府。
若是常日在宫外如此问名,是唐突轻浮,但今日在琼林宴便有些不同了,圣上允许,世家们也乐意在这种场合让子女们互相攀谈了解。
所以眼下人的来意,十分明显了。
男子多望了两眼那芙蕖容颜,越发近了前,想与人面对面说上话。
不料步子未上台阶,婢女却走上前先一步挡了他的视线。
“我们姑娘受了风寒,无心与公子相谈,请回吧。”
男子似有些不信,可不待开口,便听见婢女身后果然咳嗽了两声,且听来确实有些难受的样子,男子便不好再逗留。
“抱歉,是我唐突了。”
见人当真走了,婢女转头扶着温嘉月起身:“此处风大,二姑娘不若去前头,避开些凉风。”
温嘉月望了眼前方也没避风的地方,摇了头:“还是回去吧。”
可没走几步,便又走来了一男子搭话,不同适才那人克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温嘉月的脸,毫不避讳地打量。
她这次与人面对面撞上,避无可避,便不好再用别的借口拖着,婉言回拒。
可她的话对方仿若没听见,怎么都不愿走,自顾自地直言自己父亲与侯爷相熟,扯一些有的没的,便这般无理绊在身前。
婢女见好好说不成,忙编了祁王就在附近的理由,唬了几句才将人赶走。
徐徐夜风刮着,僻静少人的高台栏前,李承钰面无表情地从那凉亭处缓缓望向宴席间。
福宁把人送走才回来,从侧边的台阶上小跑来回话:“圣上在殿内,王大人、徐大人以及周、林两位大人也随同在侧,多半是为了修补河堤赈灾一事。”
李承钰侧过眸:“去传本王的话,让他们不必替本王去求。”
“王爷......”
先前被永宁侯弹劾,云乐坊近日又出了这么多事,自家王爷被迫掺和进去,已经是惹得圣上大怒,若此次地方监督修河堤与赈灾一职再不争取,怕是轮不到王爷了。
但李承钰全然不在乎,眼底一片幽冷:“你觉得这些东西,能给本王添翼几分?”
福宁不是不明白。
他还未跟随王爷时,便知王爷自年少时就是桀骜不羁,狠辣残酷的主儿,如今参与朝政虽收敛了不少,但行事较之胤王全然是两种性格之人。
在不少朝臣的眼里,胤王谦恭孝顺,深得帝心,自家王爷行事恣意,无底线。
谁适合安抚民心,不言而喻。
若执意争下去,兴许不见得益,还会适得其反。
可怕就怕再王爷继续这样下去,最后让胤王步步为营夺了权去。
但王爷决定的事情,谁也左右不了。
福宁便没有接话,又回了另一桩事:“适才内监海公公告诉奴才,圣上已经下令将侯府大公子放出去,眼下想必已经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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