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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白姨娘这般身无长物的,更需未雨绸缪。
想到自己那份厚厚的私账,楚钰芙沉下去的心,才略略往上浮起。
白姨娘默默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抬手,轻轻覆在小腹上,岔开了这沉重的话题:“你不在这两日,府里可热闹了。
你可知晓,大姑娘的亲事怕是要定下了。”
“是哪家公子?”
楚钰芙惊讶。
春日里祖母欲让嫡姐与刘家公子定下来,本来议亲议得好好的,却出了换亲那事,于是嫡姐的亲事便被搁置下来。
“是长平伯府遣了官媒上门,为他家二公子任裕求的亲。”
白姨娘道。
“怎么是他!”
楚钰芙秀眉紧蹙。
宴春楼那次,用膳时陆表姐那群闺中密友提起此人,言语间风评并不好,浪荡成性,流连烟花之地,只余一副皮囊与家世尚可入眼。
吴氏和父亲岂能不知?
“吴氏和爹爹,竟都允了?祖母也同意?”
她追问。
白姨娘摇摇头:“怪就怪在这儿。
吴氏这次竟是一声未吭。
老爷那边……是同意的。
照他的话说,毕竟是伯府门第。
老夫人倒是极力反对,可架不住大姑娘铁了心要嫁,说什么嚷嚷着什么男人成家后自会收心,自己若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便再没法翻身,把老夫人气得够呛,直说日后她的路,自己再不插手。”
楚钰芙默然。
人各有志,亦各有命。
她离家不过两日,府中风云变幻,发生的事居然比她在时两个月都多!
又闲聊几句后,楚钰芙起身告辞,临出朝露阁前,她去西厢房找了趟四妹妹,出嫁当日不便携带初一,便托付给楚铃兰照料,今日归宁也该顺带把它接走。
小狗崽一见主人,尾巴顿时摇成了风车,兴奋地绕着她打转撒欢。
楚铃兰虽万分不舍,却也明白不能夺人所爱,只拽着楚钰芙的衣袖央求:“二姐姐以后回家探亲,千万要把初一也带上呀!”
楚钰芙笑着应允:“好呀,等你想初一了,来我府上寻我玩也好。”
楚铃兰想起席间二姐夫那张冷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姐夫会应允吗?”
楚钰芙略一迟疑,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应该……能吧?”
-
前厅里,午膳席面早已撤下,下人奉上鲜果新茶。
吴氏推说身子不适先行告退,楚铃兰和楚钧泽便也一起离去了。
楚老爷与裴越又闲谈了大半个时辰后,起身道:“明璋稍坐,老夫更衣片刻。”
厅内便只余裴越与楚锦荷二人。
楚锦荷拈起果盘中一枚饱满红润的李子,细细剥开薄皮。
果肉暴露,内里赫然呈现不新鲜的褐斑。
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抬手将李子朝着裴越的方向展示,不甚真诚地惋惜道:“裴公子悄悄我这李子,表面瞧着水灵新鲜,可一剥了皮才知道,内里早已腐朽不堪。”
她随手将坏掉的李子弃于桌上,目光幽幽转向裴越,意有所指地喟叹:“其实这人呐,有时也是如此,就如同这李子一般,表面装得天真懵懂、温良无害,骨子里却不知藏着多少算计,心机深沉,心思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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