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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俏皮地笑了一下,“尽量想办法吧!
对了,别总说我了,你呢?你也该知道,爹催我,其实是为了催你!”
谢白城脸上一热,讷讷道:“我还没到十七呢,也不知道爹急什么。”
华城嘿嘿笑起来:“谁让你是独子!
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好多姑娘巴望着咱们家去提亲呢!”
谢白城只觉得耳根更热,只盯着湖面闷声道:“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
华城用胳膊肘推了一下他,冲他挤了挤眼:“那你总想过想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吧?性格武功上都还好说,要是你非要找个容貌上胜过你的,我看那就难了。”
她虽然是玩笑的口吻,谢白城却下意识道:“容貌不过是皮相,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内在。”
话刚出口,他自己却忽然一愣,这话怎么耳熟呢?怎么好像在哪里听人说过?
是在……在一处草长莺飞的湖畔,一个一脸正经的少年说的。
那个少年从他生活里消失了之后,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而他,他已经……已经不再那么经常地想起他了。
那个少年从他生活中消失后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出现在他生活里的时间了。
他总要……学会接受不是吗?
想是这么想,他的心里却还是乍然泛起了一阵久违的酸涩与怅然。
他现在,在哪里呢?在做什么呢?在他认为的内在顶顶好的那个人身边吗?他快乐吗?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呢?
“哟,你居然说得出这么一本正经的话!”
华城揶揄的轻笑把他从芜杂的心绪间拉了回来。
他勉强地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本来不就很正经的嘛!”
啊,他怎么连这句话都说得跟那个人那么像?他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倔强地望了一眼头顶上方铅色的天空。
要忘了他,一定要忘了他!
这一年海棠花开的时候,他们那群小伙伴,第一次没有相聚在灿锦园。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们的关系依旧很好,只是恰好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时间始终凑不到一起去。
吴绘和薛映荷她们也不再争着给他做点心,他们都大了,都不能,也不该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地玩闹了。
吴家和程家甚至开始议亲,彼此都知根究底,孩子自己也没什么意见,所谓议亲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只是吴弋动辄就在程俊南面前摆架子,俨然以大舅哥的身份横挑鼻子竖挑眼,而程俊南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怎么都不敢反抗。
他们这帮人一开始还议论过谭玄怎么忽然就跑了。
他们一议论到谭玄就要问他,似乎他和谭玄关系最好,是大家都默认的事实。
但他其实跟他们一样,也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他们的议论就渐渐少了,毕竟新鲜的事总在不断发生,大家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吸引走。
再后来,再后来从说不清的某一天起,就没人再提起那个名字了。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四月初,海棠落尽。
灿锦园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已过,游人顿时稀落,只有零星闲人偶然在绿意茂盛的海棠树间漫步。
谢白城却选择了在这个时间独自前来。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年年春天都在灿锦园聚会——他们海棠会的第一次聚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的,所以也因此得名。
今年第一次错过了海棠佳期,心中总归有些遗憾。
而且……而且他们聚会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人也越来越难凑齐。
不难想象,再过几年,随着有人陆续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的海棠会,大概也就要名存实亡,就此消散了。
真是奇了怪了,年纪小的时候盼长大,总觉得长大了就可以更自由,更自由生活便能更热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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