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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一闭,天塌地陷。
他起身慢慢地走向门口,我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定住了,不知道要不要回头。
“是我把一切弄成这样的吗?是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在咆哮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像是看着荒野里唯一的一棵树,那目光中有悲悯,有痛惜,但没有了爱。
而他的声音是嘶哑的,像是大力嘶吼过后无法再正常说话那样乏力:“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要怪自己。”
“曾经那么辛苦,我们都坚持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我哭得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都被绞碎了一般。
“一件事情需要坚持才能继续下去,那它本身就是错误。”
他打开了门。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我说不出来了,空气像棉花一样堵在我的嗓子眼里。
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用尽全身的力气,眼泪和鼻涕在我的脸上糊成一团,然后我开始打嗝,身体完全不由自己支配。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跪在洗手间里,正抱着马桶狂呕。
那种呕吐,像是要把心脏都呕出来才为止。
我独自待在这间公寓里,我们一起看中的公寓最后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这些漫长的,厚重的,令人窒息的一分钟又一分钟,比死亡还要寂静的一分钟接一分钟,我感觉到——如果我还有感觉的话——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地溃烂,像是被灌进了某种腐蚀性的液体,从喉咙开始一直往下,胸腔,腹腔,然后由内而外渗出来,四肢无力,头脑发蒙……突然之间有敲门声,我竟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竟然还有力气爬起来——扑了上去,我认定是他回来了。
真的是他,我欣喜若狂地看着门外的人,真的是他。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高声尖叫着,那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异样的凄厉,当我说完这句话便像被闷棍敲击了一般,绝望呛住了喉咙,我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乔楚伸出双臂接住了我瘫软的身体,小声地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
我不愿意睁开眼睛。
门外的人是乔楚,不是他。
3
从那天晚上开始,时间对我已经失去了意义,拉上窗帘甚至无法分辨白昼黑夜,乔楚一直陪在我身边,关掉了我的手机,也关掉了她自己的手机。
除了哭泣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大多数时候我们谁也不说话,只有电视的声音提醒我们外部世界依然在有序地运转。
乔楚不会做饭只会叫外卖,我没有一点胃口,就算她强迫我吃下了一份沙拉,几分钟之后也被我吐得一干二净,我们躺在床上,像两个完全被世界遗忘了的人。
太累了,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疲惫在此刻一次性倾泻而出,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还要去工作。
我对她说:滚你的,老子不干了。
我乐意就这么堕落了,怎么着。
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我隔绝开来,理所应当地,我不知道齐唐找我找疯了。
一贯有风度的齐唐,在那天的晨会上对我这种公然旷工的行为破口大骂:“她以为她是谁啊,想请假就请假,想来就来,想不来又不来,连招呼都不打,她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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