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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两个侍卫的话,不难推测出这里头应该放着的就是那位李三公子还未下葬的棺椁。
沈晏清忽然升起一种想进去看看的念头,可不止为何心底同样有个声音劝他“别进去”
。
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拉扯着,叫他犹豫了几息。
算了。
进去也没什么好瞧的,一个死人而已。
在梨树的另一个方向,沈晏清弯过拐角,又见到了这座重檐楼台。
推门进去,依旧是一股沉木腐朽的气味,还带着些许烧过东西的气味,是他上次点过蜡烛的蜡油味。
在明白这必安阁就是一处化神传承后,沈晏清不敢再像上次一样随手拿本书烧了照明了。
他先沿着墙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了一处烛台,将蜡烛从烛台上取下,用火折子点火,霎时之间淡淡光亮的烛火再次照亮了他现在所处的立锥之地,至于再远些的地方,就得沈晏清举着蜡烛去看了。
上一回,他已在一层内转悠过一圈,但由于腿脚缘故未上二楼、三楼看过。
他觉得在阁楼的第二层和第三层应该放着这道传承更关键的部分,进了屋后暂且不看一层的记载书籍,而是直奔楼梯上了二层。
到底是座楼台,必安阁二楼要比一楼狭小了许多,也没有了一座座顶天立地似矗在屋子里的书架。
由于常年没人的缘故,烛光照亮的空气中漂浮了许许多多细小的灰尘,这些飞扬的尘埃在烛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反射着光。
在二楼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茶案,底下两张蒲团隔着茶案对得整齐。
一层水膜如结界般包裹着这处角落,将所有的尘土都阻隔在外。
仿若有人用一个很精巧的匣子,正将这里很仔细的收藏着,藏在记忆和时光的深处。
沈晏清走过去,他原以为这层水膜会将挡下,但当他将手轻轻地放在这层轻盈的水膜上时,这一层流转着淡淡光辉的水膜却十分包容的将他的双手吞入。
进入这层水膜,他坐于盘膝蒲团上。
茶案上也有一盏烛台,和一册裱装得十分精巧的书册。
手边的墨上结了一层细冰,笔似被人提起过又随手搁在一旁。
沈晏清用自己手中的蜡烛点亮茶案上的烛台,注意力停在了放在茶案正中央的书册上。
和楼下被摆放得一排排的书册不同,这次的书册很薄。
封皮上照旧是什么字也没写,掀开第一页,扉页画着一池荷花。
沈晏清当即皱起了眉——已经有人来过了。
这册书册中间被人撕掉了大半,只留下了最后的几页纸。
倘若这幻境当真是从千年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也不难理解已有人捷足先登的道理。
他心中不痛快,将书页靠近烛火,继续看还留存着的这部分内容。
书上行楷如行云流水,和楼下的字迹如出一辙,是同一人所写,该是玄虚灵者的真迹:
“这么多年了,我其实始终没有放弃过掌握命灯。
它是我所创,但却非我所有,实在遗憾。
颂声楼传来消息,说却邪竟然真的降伏了万灵古火。
他告诉我,他为这盏藏有万灵古火的奇灯,起了一个新名字:销魂灯。
黯然销魂、神思茫然,极悲、极乐、极苦。
这名字倒是起得准确。”
看见却邪二字,沈晏清捻着书页的手一颤,却是想起曾经看过的话本。
原来玄虚灵者的徒弟竟然是他。
“二十年前我为命灯所创的分魂法虽能催动一二,但始终发挥不了它的真正效用,一不留神还会反噬自身,确实漏洞百出,算不得什么解决之法。
没想到我才闭关不见人数十年而已,他独自潜修进步神速,如此才情天赋,真叫我这个做师父的感到惭愧。
不管怎样,我与却邪是命中注定的师徒缘分,我对却邪的舔犊之情、却邪对我的孺慕之情是半点也掺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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