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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微微颔首,又道,“承儿,你留下。”
等各路神仙散完之后,天君开口,“承儿,陪父君去敛净台小酌两杯吧。”
祁承只得应下。
到了敛净台,早有仙侍备好了酒和些许下酒的吃食,祁承慢天君一步,天君先落了座,祁承紧跟着也坐下。
坐定,便有仙侍过来为二人斟上酒,天君摆了摆手,“尔等都且退下吧。”
仙侍对天君和祁承行了礼之后,便一一退下。
转眼,敛净台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祁承思量着,在这敛净台,当是父子二人,而不是君臣二人。
行为上也稍稍放松了不少。
天君开口,“你自回来之后,身体可有何不适?”
“未曾。”
祁承应道。
鬼使神差地,祁承开了口,“父君,儿臣想……”
他知道现下不是最好的时机,可他不想等了。
外人眼中的冷静睿智的小殿下,生平第一次的冲动,“儿臣想,应下前阵子,母亲为儿臣择的婚事。”
语气坚定,天君挑眉看了祁承一眼,并不答,而是将话头一转,问起另一件事情来。
“我听闻,前阵子你是不慎掉下了苍生业台?”
只点了这一句,便叫祁承心中警铃大作。
紧接着,天君又压下一记重锤,“是不是不慎,旁人不知,但你心里该是清楚得紧。”
可笑,他怎么还妄想着二人此刻只是父子关系呢?只要天君在位一日,他就不可能是他纯粹的父君。
父君父君,终究带着一个君字。
他是下一任天君,是他一向满意的继位人,他可以纳许多天妃,但他的天后,一定要是对他有帮助的那位。
他可以宠爱身边的女人,但只是宠爱,而不可能上升到爱,他需要做一个完美强大的继位人,他不能够有软肋。
而他为了一个女子就跳下苍生业台,将生死至于不顾,已经是犯了天君的大忌。
祁承陡然清醒过来,幸好现下魔族的事情分了天君大半的精力,才没有斩草除根,否则白藉……
思及此,他又腾起来一阵阵的可悲,在外人眼中,他似乎什么都有了,术法,家世,地位……
可竟连一个真心喜欢的人,都不能够拥有……
在旁人,这只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事情。
天君见他似乎了悟,便又开了口,“那女子……是叫白藉的仙子吧,若我没有记错,似乎是你母亲的族人。”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祁承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敛净台的,他就那么信步走着,脑中时不时地忆起,在凤鸣山中的日子。
那时是她刚嫁到凤鸣山,他们一家人在桌旁吃饭,他同父亲议着族中之事,她同母亲絮叨着家常。
母亲还打趣儿道想要早些日子抱上孙子,他一抬眼,便看到饭菜腾腾的热气中,她惊愕得不知所措的面容,耳尖还泛着微微的红。
那样的日子,那样的日子……
祁承仰起头,薄唇紧紧地抿着,那样的日子,只能在心头苦涩的回味。
虽然短暂,却越发得弥足珍贵起来。
其实他心中那时已然有了主意和对策,他知道怎么解决掉魔族这些麻烦事,可现在,他不想说了,他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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