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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眼睫轻颤,指尖捏着膝上衣袖,僵僵地动着嘴角:“你来找我作何?”
“那日我见你不顾一切出了城门,又晕倒在山崖边上,隔了这么久才醒。
我便担忧那陈涿离世后,你心中沉疴难解。”
提起这事,南枝就得吸着鼻尖,用帕子擦擦眼角,做出一幅不愿接受事实的模样,闷声道:“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肯定是掉在山崖里不慎摔伤,没法回来,只能在山崖底下寻个地方休养,迟早会回来的。”
沈言灯唇角笑意微滞,安抚道:“陈涿虽不在了,但我受陛下吩咐,定会将此事缘由查清,尤其是冲撞马车的那伙刺客下落,定不会让他死不瞑目。”
南枝抽泣着小声“嗯”
了声。
他不愿再提陈涿,眸光透着几分怅然看向院中场景,转而道:“以往在扬州时,我就常想若你我有一日成亲了,府中会是何等场景,如今瞧着院里的人,和这每日稀松平常的扫雪,正与我当初所想重合。”
他的眉眼愈发黯淡,被黑氅围着的冷白面上透着几分失落寂寥,仍转首朝南枝撑起一笑道:“我只是想起了些往事,一时说得多了,你便当作没听见吧。”
南枝指尖一紧,僵硬地将视线平移到了院子里。
她错了,此刻就应在屋里装睡。
以往在扬州时,怎从未听他说过这些。
想着,她在心里轻叹了声,当初婚事定下时,沈父就让他离了趟扬州,一直到她从柳府离开都再没见过,若是当初他留在了扬州,有些事恐怕就会不一样了。
不过往事难改,一切都成了定局。
沈言灯仍看向她的侧颊,瞧见她隐隐透出的几分拘谨,轻声道:“追杀你出扬州的那伙人,我已有头绪了。”
南枝没想到他会忽地提起此事,愣了瞬蓦然看他道:“是谁?”
沈言灯看向她满眸惊奇,径直瞧他的神情,笑了笑道:“总归不是我,宽心,我会寻时机替你报仇的。”
南枝仍想继续问下去,有一侍卫匆匆跑到了院里,抬目见到沈言灯,俯身道:“大人,属下有急事要禀告。”
说着,为难地看了眼他身旁的南枝。
沈言灯却面不改色道:“说吧。
南枝于我而言,不是旁人。”
侍卫只得道:“大人派属下暗中搜查京中,其余几地都基本无恙,如今只剩东街没找过了,那里似有异动。”
南枝怔住,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陈涿藏身的酒肆就在东街,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白文,见他也是一幅没预料的模样,心底一沉,却又不敢妄动,这种事应是秘闻,沈言灯为何让她知晓,莫不是在试探?
沈言灯面上透着无奈,站起身朝她道:“既有要事,那我只能先走了。”
南枝见他径直离开的背影,疑惑道:“你不是要询问那夜的侍卫吗?”
他停住脚步,站在院里转身看她,眸底隐隐透着些寥落,垂目轻声道:“只不过是我想见你编的幌子。”
南枝一僵,眸光移过他的目光,指尖扣着袖口,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沈言灯眸光轻颤,许久后才道:“记得让娄大夫按时过来问诊。”
……
待到人走远了,白文急匆匆上前,皱眉道:“夫人,这沈言灯定是察觉出了什么不对,才派人暗中巡查京城,东街大多是酒肆客栈,若要一间间排查需不少时辰,要不要属下提前告诉大人?”
南枝眉心紧拧,按她对沈言灯的了解,这侍卫忽地闯入将差事大咧咧地说出来,绝不像他的一贯作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若此刻派人通知,定会沿着踪迹查找。
她腾地站起身道:“不,别派人去陈涿那。
立刻让人备马车,再知会昭音和凝欢一声,说我心中悲痛难解,要约她们一道去西街茶肆说话。”
说着,将丫鬟递上的大氅穿上,随意一系就大步往外走。
刚到府门前,马车就已备好了。
她敛着衣袍,快速踩着脚凳坐稳在车厢里。
仆役正收着外面的脚凳,雪地路滑,许是踩到了什么冻霜,扑腾一声摔倒了地上,下意识捂腰哀叹了声道:“嘶,好疼——”
陷入焦灼的南枝听到这声响忽地一滞,脑袋紧绷着的细弦骤然松开,晃出一阵泠泠音,她的指尖紧攥住座位边沿,眼睫抬起,眸光忽地现出一阵清亮的光彩。
——不对,她不能去西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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