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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衣之人目色有些复杂,半晌极为勉强地点了下头:“雨夜寒气重,你若出去了淋了雨着了凉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又要在背后咒诅我。”
那小男孩闻言又细又弯的两条眉儿高高扬起,快步转身行回:“我说嘛!
你又不是婆娘,有什么好婆妈的!
老子被你亲过都不怕你把我怎么样,就歇个一晚有什么要紧!”
檀衣之人顿时就后悔了。
门口的夫妇二人听罢,顿时面面相觑。
之后妇人将油灯留下,给两人指了茅房的路,便与丈夫打着油布伞回了主屋去。
小屋内,两人平躺在粗糙的木榻上,盛宴合衣在外,小男孩穿了条裤衩睡在内铺。
“你睡觉怎的不脱衣服?”
少许,小男孩忍不住偏头问向身侧之人。
“出门在外,一向随意。”
“哦……”
屋内安静了半晌,小男孩突然翻身压向盛宴:“我把灯吹灭了!”
外铺的人立时伸手一把将他拦下,睁开眼的同时眉间隐隐抽搐:“我来就行。”
盛宴吹灭油灯,复又躺下,一动不动。
茅屋内一片黑暗,床内的小男孩隔着被褥推了推盛宴:“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檀衣的人忍了又忍,低声道:“盛宴,饕餮盛宴的盛宴。”
黑暗中小男孩偏头看他:“听不懂……盛宴是吧?”
回转过头,他自顾自道:“我叫木比塔。
是羌族传说里天神的名字!
我自己给自己取的。”
盛宴翻身朝外:“哦。”
木比塔无趣地瞪了他一眼,合目不说话了。
屋外春雨淅淅,不时有风声拂过茅屋小窗,吹进一阵寒气。
右面云萧二人所在小屋内。
青衣的人数次将申屠烬搭过来的手臂拨了下去。
夜渐深,城郊野地,唯剩雨声。
远处蓦然间传来一声狼嚎。
云萧紧阖的双目霍然睁开:纵白?
青衣的人迟疑一瞬,侧目看了一眼身旁酣声如雷的申屠烬。
下一刻,掀被起身,推开茅屋的门径直走出。
行出几步身影蓦然一掠,飘忽如鬼魅,点掠无声。
眼神清明,行止如风,全不似醉酒之人的模样。
……
后半夜。
院中左面的茅屋里,盛宴体内的酒劲上来,脑中便有些昏昏沉沉。
小男孩木比塔裹着被子一个劲地往身边的暖炉怀里钻。
“章瑞,别闹……”
盛宴嘀咕了一句,推了推熟睡之后整个黏在他身侧的木比塔。
小男孩不知何时早已钻进了他的被褥,挨着他呼呼大睡,被盛宴推了推之后反而八爪章鱼一样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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