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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的事情,郑瑛简直不想再去多想,她一次又一次地认识到,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兄弟姐妹不过是同姓之人,血脉亲情终究抵不过利益纠葛。
到最后,竟然是嬴铣闯破江府大门,带着兵马护送着她离开江府,到了这玄都观来,又是嬴铣,按着江谦在和离书上画了押。
郑瑛曾问过嬴铣为何要帮她。
本以为他是为着羞辱江谦,或是为了让江府丢尽颜面,毕竟嬴铣对江府的恨意,比她只多不少。
但嬴铣却说,若是林寓娘还在,也会让他这么做。
郑瑛简直啼笑皆非。
当年在江府,她与孟柔不但毫无交情,甚至在流觞亭内,郑瑛赏赐给她的一串璎珞,实是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她。
后来得知玉娘落水真相,再看孟柔仍旧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懵懂模样,也是她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所有真相。
只是出于嫉妒。
对,嫉妒。
郑瑛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庶人,怎么能在长安城里,在这权势旋涡里却还保有天真,能够放任自己一无所知地爱着一个人,一无所知的全心信任一个人。
甚至到如今,她已经变成了林寓娘,还是如此。
自然,若她当真能够多有几分心眼,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走上玄都观,赴燕王妃的鸿门宴。
而若不是这份天真,当日她又怎么会跳下水去,冒着性命危险,只为着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郑瑛想起小妹,又是一番苦笑。
当年郑玉娘落水,不是死在江婉手里,而是死在郑家人,她的血脉亲人手里,算来算去,想要让郑玉娘活下来的,竟然只有孟柔一人而已。
而当日她在亭中,骤然揭开孟柔自欺欺人的一切假象,又何尝不是嫉妒她已经身在权势旋涡中,却竟然还保留着那点近乎愚蠢的天真。
郑瑛只顾自说自话,林寓娘有些不耐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郑瑛摇了摇头。
“我原本以为,若能再次见到你,会有许多话想要说,但其实你我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论是流觞亭内的迁怒或是剖白,孟柔始终都是无辜的那一个。
“我与江家决裂,与江谦和离的时候,徐国公曾经帮过我的忙,如今我能带着幼子暂居玄都观修行,也是承了徐国公府的照拂,既然知道你遇险,便不能袖手旁观。
请你来观中的,其实并非是燕王妃,而是……”
正说着话,山道上一阵脚步声传来,是方才离开的小侍女去而复返,又带回了一个年长些的嬷嬷。
奇的是,侍女虽然做侍女装扮,可她嘴里催促她做事,做不成就要打她板子的“嬷嬷”
,竟然如郑瑛、石榴一般也是一副坤道打扮。
“贫道见过县主娘子,见过郑真人。”
嬷嬷倒是面生,林寓娘没有见过,却隐约能察觉,身侧郑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似是认出了嬷嬷的身份,“县主娘子容禀,这丫头说话做事没轻没重,词不达意,或许令县主娘子有所误会了。
我家主人是娘子旧相识,正想请娘子到精舍中叙旧。”
林寓娘正要问她家主人是谁,郑瑛却回头道:“这里我尚且能够应付,你先走,”
可那头嬷嬷却对她的拦阻视而不见。
“县主娘子,我家主人封号晋阳,俗世中人称一声公主。
县主与我家主人是旧相识,多年不见,难道不该叙一叙旧吗?”
第112章第112章白木皮
晋阳公主?
“念在我家主人与真人一同在观中修行的情分,”
嬷嬷朝郑瑛一礼,“还请真人莫要阻拦。”
郑瑛面色越发难看。
晋阳公主先是借长孙镜的手将林寓娘引至玄都观,而后又派遣仆从假装侍女想要带她走,显然居心不良。
郑瑛原想着,既然晋阳想要有所伪装,便干脆借此拖延时间,放林寓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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