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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凭无据,仅凭幽王旧属四个字就断定我有谋反嫌疑。
当日东宫之中,长孙小郎风头无两,与幽王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岂非比一个不受重用的书呆子更有资格?”
长孙乾达原本安安静静地待在人群中间,听见这话立时跳起来:“江铣,你……”
长孙越一个眼神便制住他。
“拾遗有建言讽喻之责,刘拾遗只是恪尽职守而已。
大将军若是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可将自己的想法尽说出来,不必出言讽刺,陛下是圣明天子,不会不肯听将军辩驳。”
又朝上头拱拱手,“此事事关朝廷,又牵涉禁内防卫,不好轻易断定。
不如请属吏严查,早日查清真相,也好还大将军清白。”
江铣抬起头,长孙越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和善地朝他笑了笑。
老狐狸。
什么谋反,什么查案,刘静突然发难,根本就是冲着他江铣来的。
涉及谋反大罪,不查个三五年怎么能有结果?这里拖一拖,那里拖一拖,拖成个无头公案也不是不可能。
既要查案,江铣就得做出个疑犯的样子,解鱼服,脱官帽,说不定得幽囚在什么地方听候审讯。
三五年拖下来,哪里也都去不得,可不就把人给拖废了。
就算当真清白又如何。
“圣人明鉴。
微臣确实曾经盘桓于安宁县,也确实识得一个孟壮。
只是我所识得的孟壮身患残疾,四体不勤,只怕没有那个胆量和本事行谋刺之举。
刘拾遗所言,实在太过牵强。”
他亦拱手躬身道,“刘拾遗未有实证,仅凭猜测就能当堂攀蔑微臣,所作所为,只怕也称不上‘恪尽职守’。
诬告谋反,按律反坐,微臣清白天地可鉴,只是刘拾遗当堂指控,是否能承担起反坐之罪?”
谋反两个字架在眼前,江铣仍是镇定,刘静反倒有些结舌:“我方才说的是或许,怎么,怎么就成诬告了?”
“既是推测,就不该说得这样言之凿凿,无端引人误会。”
江铣直直看着刘静,轻笑,“还是说,刘拾遗是笃定有人能将你的推测坐实
,所以才急着要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刘静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
孟壮被拔了舌头,折断手指,令他怀械谋刺之人,分明是要让他再说不出话,写不出字,无法供述主使,若非军士怜悯他性命,若非县衙谨慎详查,此案根本是死无对证。
孟壮一个乡野庶人,无才无能,谋刺也没有动机,唯一有动机的,只有与他牵系甚深的江铣……”
刘静强撑着没有看任何人,而是朝皇帝顿首道,“江铣双亲在堂,卑幼在外私娶,越色通婚,牵涉谋反。
再有两年前擅闯夜禁,骚扰城关,人人都知道是为了孟氏女。”
说完这一大段话,刘静前额贴地俯着身,深深喘息,高举朝板的双臂已然僵硬发抖,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反驳,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开弓没有回头箭,江铣说的不错,诬告反坐,若是不趁这个机会咬死江铣,日后死的就是他。
除非坐实罪行,哪怕一桩也成。
只要拖延住时间……
“江铣今日种种,实是早有预兆。
《孝经》云: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
江铣卑幼在外另立别宅自娶妻,忤逆父母,屡犯律例,自甘鄙落与恶逆之徒为伍,怙恶不悛。
无孝无亲,无以为人也,何以言贤能?无贤无能,忝列朝廷,此为大乱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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