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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遥走上前,伸手把没入桌面的匕首拔出,刀面贴着手指转过一圈:“乐师来这的最后一日,在场还有哪些人,全都写下来,一个不许少。”
“这、这……”
管事眼珠子黏在匕首上,觉得面颊火辣一片疼:“这怎么写得出来!”
闻遥垂眼,手上匕首一转,尖端漫不经心对着管事的面,低声道:“莫要耍滑头,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你们有多少手段我一清二楚。
我说了我不是官府的人,不查你的账,不管你偷昧下多少钱款,你只管把暗本拿出来告诉我那天都来了谁,说完我走,不说,今日谁都走不了。”
话到此处,管事也就明白眼前站着的女人果真是行家。
他看看匕首,又看看衙役,最后还是咬牙哆哆嗦嗦取来一册巴掌大小的本子。
通常有些规模的赌坊,都会有一明一暗两本册子。
明账存流水,暗账记老客桌局。
哪些人技术好、哪些人要腰包肥,哪些人是头一回来但却是个有钱的主……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都会被记下来。
赌这东西,但凡沾染上就戒不掉。
赌坊往来几乎都是熟客,生人很少。
有经验的管事只要坐在一边抬眼往场子里面扫一眼就知道来了那些人、今夜大概会有多少的进账。
“你自己拿着。”
闻遥:“我不砸你饭碗。
纸拿出来写,一个不许漏。”
她只有一人,说话也有理有据好声好气。
可往常横行霸道、恶犬一般的赌场管事偏偏憋屈又忌惮,只得找到乐师最后一晚来赌坊时的帐子,一个个开始记名字。
没有名字就写他们给诨号,还要向衙役解释这诨号是什么意思。
这时,站在一旁的袁媚终于等到时机,娉娉袅袅从众人簇拥之下走出来。
白玉环佩垂下,清脆悦耳。
她眼中带笑,落落大方,朝赵玄序道:“公子,又见面了。”
赵玄序目光停在闻遥后背,岿然不动。
袁媚笑容微收,面带歉意:“早上那些梨汤……是我们冒犯。
素不相识却两次相遇,我与公子也算极有缘分,还望公子莫要再介怀。”
提到梨汤,赵玄序终于有了反应。
眼珠微动,睨在袁媚脸上。
今日街头他跨骑高头大马之上,一袋金子扔出去就走,压根没往旁边聒噪的人上看,自然对袁媚毫无印象。
但这不妨碍赵玄序如今心中猛然烦躁。
这又是什么东西。
赵玄序略带戾气,想她方才那些不怀好意的话说出来,莫不是胆大包天,就瞄准眼下他与阿遥更近一步的档口企图离间。
他神色中的不耐和凶煞气太过明显,众目睽睽之下袁媚没得到半点回应,面上笑容渐渐僵住,有些挂不住脸。
虞乐先前看着闻遥动手简直心醉神迷,太过入神,甚至没注意到对面还站着一拨人。
直到现在袁媚自己走出来喊了一声,她转头看过去,才一愣,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
姜乔生听见,看向虞乐:“你认识?”
“见过,知道,但不认识。”
虞乐摇摇头,说:“山阴袁家袁媚。
袁家镖局规模庞大,号称天下第一镖。
袁媚姿容出众,听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武功也不弱,还会弹曲项琵琶,是江湖美人榜榜首。”
“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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